姜好点点头,“好啊。”
两人穿上外套,姜好和外公外婆说了一声要和陈嘉卓出去走走,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
外婆嘱咐要注意保暖,外公则是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陈嘉卓。
陈嘉卓不卑不亢,朝他点了一下头。
……
出去散步的路线也是走过许多次的。
月明星稀,路灯下两人慢慢朝前走。
姜好要问的可多了,第一个便是为什么这几年,明明和外公外婆还有联系,就是不找她。
“我还从何助理那边听说,你三年前的冬天来过一次,你那次也没有找我。”
那语气,像是埋怨,又像是告状。
和陈嘉卓告他本人的状。
他很好脾气,“是我不对。”
“我误会了,我冬天过来那次,看到你和祝樾,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她和祝樾?
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巧,但还是问出来,“你看到他抱我了对吗?”
陈嘉卓没说话,点了头。
姜好那年冬天确实和祝樾见了很多次面。
他妈妈离婚后一直生活在国外,很少回来,像是铁了心要斩断和这边的所有联系,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祝樾。
结果那年的年底,他妈妈查出来癌症,好在是早期,祝樾得知后让她回来,说自己可以照顾她,可他妈妈不愿意。
祝樾无计可施,又来找当时放寒假回来的姜好帮忙劝。
当然,姜好劝过之后结果也是一样的。
她每回回国都是住在外公外婆这儿的,祝樾来找她,自然也是来这边。
有一次是在晚上,他妈妈把话说得很绝,告诉他自己有了新生活,叫他不要再打扰。
祝樾问为什么,她给的理由是很讨厌祝晟明,也觉得祝樾并没有按照她的希冀长大,她现在过得不错,病死在国外也不会再回去。
那通电话,姜好也在一旁听着。
祝樾情绪很差,她送他出门时,他问可不可以抱抱她,却没有等她同意便伸手将她拥进怀中。
那时和祝樾之间没有像现在这样生疏见外,姜好没有推开,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犹豫一下还是回抱。
安慰的话也有说,她只是将那次拥抱看作是朋友之间的慰藉。
嘴唇嗫嚅,姜好说:“我不知道你在……”
“我没有怪你。”
其实就算真的和祝樾在一起,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不是一直知道她喜欢祝樾吗,也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有感情走到一起,其实没什么意外的。
爱而不得的落空他深有同感,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该祝她得偿所愿的。
陈嘉卓解释:“我回去后没有不打算再和你联系,我想等过段时间再想想该怎么和你找话说,只是生病很突然。”
高烧不退,一开始查不出问题,靠着吊水压下去,后面又断断续续低烧很久。
当时医院有个病例,也是类似的症状,后来查出病因是癌症晚期,没有多久人就走了。
所有工作暂时放下,他父母都回国,陪在身旁。
一家人很久没团聚,有点生疏,又因为找不到病因,气氛很不好。
他在病床上时,一直在想她。
想起有一回,她朋友喻桃假期结束,离开后不久,他陪她去了趟寺庙。
是在农历六月十九,菩萨成道日。
他们在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出门,因为要在零点时祈愿,听外婆说那时的香火最旺。
夏天的晚上,即使将至零点,依然很燥热。
离市区近的只有一家寺庙,他陪她往里面走,庙小香客多,闷热的风将焚香的烟吹得四处散,熏得她眼眶都红了。
姜好受外婆影响,比较信菩萨神佛,过来是为了给喻桃许愿。
她来时直奔大殿,进去前不忘叫他摘下手表,说是要给这表开光。
他虽然不信这些,但也取下递给她,而后站在殿外等。
零点一到,大殿中的香火客全都跪于菩萨像下。
他离她有一段距离,看着她跪在蒲垫上,背影纤瘦,手掌合十虔诚闭目,良久才躬身三叩。
他不知道拜菩萨到底灵不灵,满脑子都在想,能被她放在心里的人是有多幸运。
一百零八道钟声歇停后,姜好起身。
其他人都绕着大殿往里走,只有她朝外走,像是逆流而上的一叶小舟,穿过人群出来找他。
那里面很热很热,她穿长裤,额头上都是汗,白色短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蹭上红蜡烛油,他抬手帮她抠掉,然后两人一起往空旷的地方走。
姜好把开过光的手表递还给他,他低头戴回手腕上,也在听她细数自己祈了什么愿。
很多很多,求喻桃大红大紫,顺利出道,给家人求了平安,给自己求了学业顺利。
他没想到还有他的份。
她说:“陈嘉卓,我也给你祈福了,我祝你平安顺遂,前程似锦。”
他也真的平安了。
没多久,他退烧,体格检查全部健康,医生给出的解释大概就是过度劳累,免疫系统受损,修养后康复,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