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你先别急啊。”钱夫人忙拦着她,劝道,“你现在去质问,没有证据,传出去反而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婶母本不该跟你说这些,惹得你伤心,只是婶母实在不忍你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到时发现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落得个伤心的下场啊。
郡主啊,记得婶母跟你说的那句话,女人要多为自己打算,这世间谁会害你,婶母都不会害你的,你相信婶母。”
这头钱夫人在极力劝说着霓凰,花厅那头,顾逍听闻林舒看诊完了,便要告辞,镇国公起身相送。
三人出了花厅,便见林舒带着婢女等在外面。
“郡主伤势如何?”顾逍问林舒。
林舒同镇国公见礼后,回道,“御医处理得很好,好生养着没什么大事。”
镇国公是武将,尸山血海里淌过的,在他看来霓凰那点灼烧确实也算不得什么,但林舒轻飘飘的语气,还是让他蹙了蹙眉。
他不由多看了林舒一眼,只这一眼,他的眸光便被林舒身后的谢酒吸引。
准确地说,他的视线落在谢酒腰间挂着的玉佩上。
那是一枚方形玉佩,质地上乘,通常是权贵家族的男子挂于腰间的,如今却挂在一个丫鬟腰间,显得十分突兀,很难不让人注意。
他的眸光强烈,谢酒早有察觉,不过,她只当什么都不知晓,低着头站在林舒斜后方。
同样察觉祖父异样的赵青云也顺着镇国公的视线,看向谢酒,待看清那玉佩时,瞳孔微缩。
他到底年轻,没沉住气,开了口,“姑娘这玉佩瞧着不错,我正欲雕枚玉佩送给二弟做生辰礼,姑娘可方便借玉佩看看?”
来的时候,谢酒身上都没玉佩,此时却挂着,顾逍便知谢酒是想刻意引起赵家祖孙的注意,替她做了决定,示意她将玉佩解下来借给赵青云瞧瞧。
玉佩入手生凉,赵青云拿到玉佩便翻看玉佩反面,一个小小的安字钻进了他眼中,他将玉佩递给了镇国公。
镇国公早已从赵青云脸上看出答案,他双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拇指摩挲着那个小小的安字,问谢酒,“老夫瞧着这玉佩像是男子玉佩,姑娘是从何处得来?”
那玉佩是这次无为从沙城带给谢酒的众多东西之一。
因为外人不知谢酒跟着云黛去了沙城,所以平常她都是被关着后院与云奴为伴,赵淮安夫妇怜惜她,便另买了一处别院,取名云上居。
平日不忙时,便带着她去云上居小住,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云上居里有棵老槐树,赵淮安寻摸来的好东西便埋在那树底下,那枚玉佩是赵淮安的贴身之物,谢酒年纪小小不知玉佩对赵淮安的意义,只觉好看,便闹着要将那玉佩也埋了。
赵淮安是真心疼宠她,没有一丝迟疑地将玉佩摘了,放进了木箱子里,与其他东西一并埋了,还同云黛笑道,“你瞧我们乐逍多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扒拉好东西给自己做嫁妆的。”
谢酒压下心中酸楚,抬眸看向镇国公,“这玉佩是我三岁那年,父亲送我的。”
第218章 镇国公疑心霓凰身份
这怎么会是你父亲送的,这分明是我大伯的玉佩。
赵青云将喉间几欲而出的话,生生压了下去。
这人是跟着逍王来的,她若不承认玉佩是镇国公府的,他们强行要回来,免不了会与逍王交恶。
大伯去世后,父亲顶不起事,祖父这些年事事谨慎,他不能冲动行事。
且一个女子佩戴男子玉佩,还恰恰来了他们府上,让他心生警惕。
镇国公欣慰孙子的沉稳,赵青云想到的那些,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丫鬟怕是故意将玉佩露给他们看的吧,或许是不是丫鬟还另说。
他就说今日逍王来得蹊跷。
他将玉佩递还给赵青云,笑道,“确实是枚好玉佩,青云可看会了?若看会了就把玉佩还给姑娘吧,莫要弄坏人家爹爹送的物什。”
“孙儿晓得。”赵青云也笑着应话,又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玉佩,才还给谢酒。
祖孙俩送了逍王出门,便进了镇国公的内书房。
镇国公召来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暗卫领命而去。
“祖父,您说逍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大伯的玉佩怎会在那丫鬟手中?”赵青云此时再也忍不住,问道。
那玉佩他父亲也有一枚,是当年祖父亲手雕刻的,大伯那枚上刻着安字,父亲的则是康字。
父亲性子软和,对子女也亲近,他五六岁时,父亲还时常将他揽在怀里,每每在父亲怀中他最爱把玩他腰间的玉佩,对玉佩再熟悉不过。
“那玉佩你大伯自小不离身,可当年接到他尸身时,身上不见那玉佩,老夫只当他是战时遗落。”提及大儿子,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镇国公语气里还是沉沉的伤痛。
“至于那姑娘为何会有玉佩,还带来了府上,祖父一时也想不明白,但老夫能断定的是,逍王并不想娶你二姐。
他与你我交谈间,不曾问过关于你二姐的半句话,便是那大夫,也像是走个过场,以老夫对逍王的了解,他从来都不是走过场的人。”
“他很肯定地说,他认这桩婚事。”赵青云补充道,当时他就在门外,听得清楚,“据孙儿了解,逍王性子磊落,也不是圆滑撒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