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将人从地上抱起。
曹惜儿对此见惯不怪,父亲时常发怒控制不住脾气对母亲动手,事后又后悔,变着法地哄着母亲。
她察觉王淑妍有些不对劲,问道,“母亲,你没事吧。”
曹老四以为她问的是他刚刚的那一巴掌,便道,“你母亲没事,你去你哥那边守着,多给他烧些纸。”
知道这是父亲要打发她,曹惜儿也没多留。
“疼不疼?”曹老四轻抚被他打肿的半边脸,问王淑妍。
王淑妍依旧死咬着唇不语,泪水挂在眼睫上,心里却是恨到极致,恨打她的曹老四,更恨妍妍和老天。
当初,她嫉妒妍妍能被温明渊小心呵护,见曹志如对妍妍百般讨好,以为自己也能得到曹志如的呵护,可结果……
她只能学着妍妍的样子,才能让这个男人手下留情,逃避他的殴打。
明明她比妍妍更优秀,可老天却没能给她另一个温明渊。
夫妻十几年,王淑妍现在的反应是为了什么,曹老四心如明镜。
他是曹家老幺,深受父母疼爱,自小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可却在一个女人身上吃了败仗。
他爱上的女人,宁死都不愿跟他,他只能留一个赝品在身边。
赝品终究是赝品!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他在王淑妍脸上亲了下,“妍妍,我接到消息,温明渊来京城了。
不过,就算他现在知道你身份,也无法再接纳你了,妍妍,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你明白吗?”
从他将王淑妍留在身边,便派人盯着温明渊,十几年安稳无恙,在这个接骨眼上,温明渊却来了京城,让他十分不安。
这才是他发怒的真正原因。
没等到王淑妍说话,曹志诚的亲随过来请曹老四过去议事,曹老四将黄金面具重新戴在了王淑妍的脸上,方才离开。
他的动作很粗鲁,弄疼了王淑妍,在他离开后,王淑妍恨恨摘下面具,用力砸在床上,她甚至都不敢砸地上,因为那会留下痕迹,被曹老四发现,会被惩罚。
她已露了真容,这面具本不必戴,可曹老四依旧要她戴着。
他在自欺欺人。
不带面具的她再怎么模仿妍妍,都有差别。
在他心里,她始终只是个替身。
可她们明明用的是同一个身体,他却要她在他们欢好时,让妍妍出来承欢。
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她已无路可走,亦逃不出他的掌心,只能听从他的吩咐。
好在,妍妍满心只有温明渊,每次豁出命去,闹到见血收场,曹老四怕了,担心他有日会死在妍妍手里,亦或者妍妍自杀,才停了那荒唐做法,没再折辱她。
可。
为什么妍妍轻易能得到的爱,她却得不到。
为什么妍妍的女儿都被她让人活埋了,却还活得好好的,而她的儿子只是去参加个宫宴,出来便尸首分离。
凭什么?凭什么妍妍总是比她幸运。
现在连温明渊也来了。
曹老四说错了,他不了解温明渊,可她却清楚温明渊从前对妍妍有多好,这些年她也一直关注温明渊,知道他始终未娶。
她笃定,温明渊便是知道妍妍失身于曹老四,他依旧会要她的。
因为他是温明渊,是真正的男人。
她抚着自己被打肿的脸,轻喃道,“妍妍,你幸运太久了,这不公平,还有你的女儿,她凭什么还能活着,她也该死的,该给我的乐儿陪葬……”
谢酒突然有些后背发冷,打了个寒战。
恰好被给她看嫁妆单子的世子妃察觉,忙让清秋给谢酒披了件披风,叮嘱道,“还有几日便成婚了,切莫染了风寒。”
谢酒笑,“我知道了,婶母。”
世子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是乖孩子。”
可想到谢酒的婚事,她又叹了口气,“那些传言能让曹家改日子吗?若是他们坚持不改,该如何是好?
这些时日,我也向一些僧人道姑请教过,若曹家实在要膈应人,就只能请逍王殿下那头早些发轿了。”
她寻了许多人问,才得了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喜丧同日,便花轿先行,略略压点晦气。
“婶母安心,我不在意那些。”谢酒安抚她,心里明白,曹家是不会改日子的。
她认同妍妍的话,只要她嫁的是想嫁之人,往后过得如何靠他们自己经营,曹家的闹剧就当是给他们的婚事添些热闹吧。
她一个死过一回的人,怎会惧丧事,可关心她的人在意,阿逍在意,她便不能让曹家如愿。
第二日早朝,镇国公几人弹劾曹家故意用丧事搅和皇家喜事。
曹志诚又是一番痛哭流涕,说是祖宗示意,他不尊祖宗的意思,就是不孝,大夏以孝治天下,连皇帝都不能阻止他做个孝子贤孙。
他还好心建议,要不逍王改个婚期,与丧事撞在一起总归是不吉利的。
恭王气得在朝堂上将曹家骂了一通,看着恭王他们急得无可奈何,只能逞口舌之快,曹志诚半眯了眸,眸色得意。
皇帝这次倒是想做个人,为了儿子婚事,私下叫了曹首辅让他改个日子,可曹首辅用孝道搪塞,气得皇帝后悔当时没直接让人把曹承乐的尸体丢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