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吵起来了,甚至不管家里还有客人在,两个人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了情绪,一句句模糊不清的争吵,周最听得心烦。
表姐和未婚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已经吃完了饭,周最同她讲:“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
表姐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你记得过两天来我家吃饭,我带你出去玩啊。“
她还真把周最当小孩子了,和少年时一样,总觉得自己能带他到处跑。
送走了他们,周最在客厅坐了许久,等到争吵平息,他敲了敲他们房门,漠然开口:“我姐走了,我也回家了。”
他管不了父母的事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像在外人眼里,他的家庭已经很好很好了,物质优渥,工作体面,哪方面都很拿得出手,周最曾经也这么觉得,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家变得不像家。
好像就是几个没有关系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周最想不明白,后来也就懒得去想。
渐趋麻木最后还剩下一点知觉,所以他很羡慕姜弥的家庭。
那样有生气的家庭才能养出姜弥那样的孩子。
想到了姜弥,他就想去找她。
见到了以后发现她果然还是活力满满。
到底跟他不一样。
周最喝了半瓶可乐,接到蒋思哲的电话。
他还真是个浪荡子,大晚上依旧在外面瞎混,想叫周最一起过去。
“我不去。”
“不是酒吧,打台球,正经的,来嘛来嘛。”
周最按了按眉心:“你觉得你的话我会信吗?”
蒋思哲在他这里的信誉度相当于负数。
“我要接我老婆下班,没空。”
被挂断电话的蒋思哲很不能理解,这就是相亲相出来的感情是吧。
他怎么还来真的。
“还是我这种孤家寡人好。”
姜弥上了楼,发现两位老板就在办公室里等她,小助理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这种级别直面大老板简直是灾难,问一句话她要忐忑半天。
果然,除了她的直属上司平易近人,整个公司的高层就没有和善的。
看到姜弥她都快哭出来了。
大老板名叫陈展言,今年快五十了,和太太秦思白手起家创立展思,夫妻联手将展思送上了行业高峰,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名校毕业,年轻时拼搏得厉害,现在依然如此。
今天出了这种事,两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好,但见到姜弥,还能好好和姜弥说两句话。
陈展言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抬眼看姜弥,问:“刚出去吃饭了?”
他人生得高大,面目蛮慈祥,有种家里长辈的亲和。
但姜弥可不敢把他当家里长辈。
她点了点头,说:“刚下去走了会儿。”
陈展言道:“姜弥啊,你进公司好几年了吧,今天何总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这能怎么看,姜弥没绕弯子,直说:“现在公司的负面影响一时半会还是消不掉的,只能等风头过去,先稳住现有的客户,以后的事,现在也不好说。”
“你说得对,现在要想把这个事的影响控制到最小,媒体那边还要多下功夫啊。”
陈展言这些年说话做事越来越直白。
姜弥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合着在这儿等她呢。
姜弥的亲姑父,在传媒业内很有名,也很有影响力。
人情社会就是这样,自己干得了的就干,干不了的就得摇人来干。
“我知道了,这方面我会多多注意的。”
这事到底跟她一个设计总监有毛线球的关系啊。
姜弥和陈展言都是心里有数的,何总的个人问题他们无法干涉,那是实打实的犯罪加私德败坏,他们不可能在他身上耗费精力了,他们现在要的是尽最大可能把展思摘出去。
来意说明之后,陈展言又假惺惺的关心了姜弥几句,他对姜弥有知遇之恩,再不满他的为人,姜弥也还是恭敬的。
临了要走,陈展言先出去,一直没说话的秦思过来,意味深长看了姜弥一眼,道:“辛苦你了。”
“秦总太客气了。”
“忙完了早点回家吧,注意身体。”
“您也是。”
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姜弥揉了揉脖子,低咒了句:“这破事。”
小助理不太能理解,她问:“弥姐,这种事不应该交给公关部吗,为什么找你啊?”
姜弥同她开玩笑:“因为我便宜好用啊。”
挣的是设计总监的钱,私下还得帮老板们找各种关系办事,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几次了。
也没见谁给她多一点工资。
姜弥心里有气,气到周最来接她回家都没消。
人前她还是平静脸,和人正常交流着。
“不是说了叫你先回去吗,这么晚了还在,你不养生了?”
周最:“向你看齐。”
姜弥轻哂,她说:“这都快十一点了,看来你是不能按时睡觉了,不着急的话,陪我去一趟小西街呗,我买个东西。”
小西街那片是夜市,吃的玩的都多,周最感叹于姜弥累了一天还有精力去玩,正要夸奖她一番,扭头发现她歪着头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