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皇室继承人应有的手腕吗?
哪怕对面是血脉相连、立场完全一致的堂姐妹,伊丽莎白皇女也并未允许脆弱的情绪外显太久,而是顺势利用情绪强化了自己的潜意识目标……
“神甫女士说得对,殿下。”
伊丽莎白皇女微微一顿:“什么?”
苏娜微笑着说:“您是为了那顶皇冠而生的。”
两人了然地相视而笑,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殿下,我不知道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苏娜单手支着自己的下颌,姿态如同闲聊:“您对教廷的安德烈枢机卿是否有所了解?”
如果不是这位枢机卿的颠倒乾坤,苏娜现在应该还在改建丹弗镇,而不是将那边的事务丢给皇家骑士团和纱弥神甫,在人生地不熟的圣城匆匆立足。
虽然从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生就是了。
如果真的形势所迫,相信伦纳斯家族和汉森家族都会给自己留一席之地……
但是关于安德烈枢机卿的事情,苏娜觉得最好还是与伊丽莎白皇女报备一下。
伊丽莎白皇女顿了顿,回答:
“仅限于知晓这个人的存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问题吗?”
“这位安德烈先生……”
苏娜刚想回答,一阵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皇女殿下轻轻抬手示意中断对话。
继而对着门口吩咐:“请进。”
在得到伊丽莎白皇女的允许后,侍女贝伊推开门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皇女殿下,陛下召见。”
第99章 邀约
◎关于四人开五个群聊这件事◎
皇帝的寝宫里。
黄铜打造的皇室纹章雕刻在墙壁之上, 白银与黑铁的长剑作为特殊的装饰品摆放其下,在灯烛燃烧的火光中散发出熠熠的光辉。
壁炉烧得很旺,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被烘烤的干燥温度。
查尔克皇帝披着厚重的羊绒睡衣, 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从皇帝的领口中能隐约看到包裹伤口的纱布,是前日晚宴上那场刺杀存在过的有力佐证。
这位帝国皇帝的表情有些疲倦,仿佛那场刺杀令他在短短几日之内苍老了十岁。
哪怕是在面对自己的子女时, 查尔克皇帝也显得神情恹恹,比起温馨的家庭成员夜话, 更像是为了商讨事情而强打起精神一般。
“请坐,我的孩子们。”
理查德皇储和伊丽莎白皇女早在皇帝的房间外就已经碰面了。
但伊丽莎白皇女只是疏离而礼貌地向身为皇储的兄长行了个屈膝礼, 而皇储殿下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妹妹,甚至懒得分个眼神给她。
两人在皇帝身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突然传召你们前来,希望没有太打扰你们各自的生活。”
查尔克皇帝慢悠悠地指了指他面前的矮桌,那上面放着一份略显褶皱的文书, 纸张边缘的金色暗纹印花昭示着,这份文书来自教廷。
皇帝示意他们坐近些:“我想和你们再聊聊这份法案。”
“宗教税务征收与缴纳相关新法提案……”理查德皇储将这份文书拿到手中,略显不解地抬头望向皇帝:“父皇,关于这份提案的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当时的查尔克皇帝没有给两位皇室继承人任何准确的答复, 仿佛真的只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但是转过几日之后,这份提案就被皇帝转交到议会里, 与那些来自贵族们与政务官员们提交的法案一起,交给大臣与议会成员进行常规化的处置流程。
经由一致讨论与表决,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皇帝在封页盖了纹章,将提案驳回了教廷方。
再然后, 皇帝就遭遇了一场饱含威胁意味的刺杀。
卧室的灯烛之下, 查尔克皇帝的面色有些枯槁。
他在填充了天鹅绒的扶手椅靠背上轻轻倚靠:
“我知道。”
在自己一双儿女的注视中, 查尔克皇帝笑了笑:“我想听听你们现在的意见——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意见。”
经历过一场刺杀之后,皇帝对于这份提案的处理方式是否应当发生改变?
理查德皇储的视线并没有和父亲对接,他盯着手中的文书仿佛陷入了思考,一时间沉默不语。
查尔克皇帝将视线转向了伊丽莎白皇女。
“儿臣的看法与先前并没有变化,父皇。”
理查德皇储仍在身边,伊丽莎白皇女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但是,她相信查尔克皇帝能听懂她浅显的暗示。
她曾面对着这份文书,冷静而傲然地指出教廷对皇室权利的僭越。
这是父女二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流。
皇帝已经开始显露苍老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但没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哪怕是现在?”
伊丽莎白皇女轻声说:“是的,哪怕是现在。”
——哪怕经历过一场以性命相威胁的刺杀。
伊丽莎白皇女非常清楚,若是站在臣子的角度,她理应提醒查尔克皇帝采取怀柔手段,在与教廷彼此进退适宜的探讨中,得出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但她不能这样做。
因为她是皇室的后人。她的躯体中流淌着拜朗士帝国皇室的血液,她的姓氏是至高至尊的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