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还以为就一支,结果看着这么大的盒子,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之前翟婉已经帮她配过一套大牌化妆品了,里面并不缺口红。
但她也没多想,毕竟翟婉平时看到合适的东西也会给她买回来。
说不定就是逛街的时候凑巧看到了。
南知把盒子抱回房间,给里外都裹上一层气泡膜后,装进了走廊的大纸箱里。
最后她抽空收拾了三天,才终于把自己的房间彻底清空。
临搬家前,南知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后,才去敲了敲贺弦的房门。
贺弦跟没骨头似的往门边一靠,眉眼间萦绕着浓浓的倦意,像是没睡好似的,语气也冷淡至极:“干嘛?”
“那间卧室我已经清空了。”南知不是很在意他这垃圾态度,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也打扫过了,你可以检查一下还有什么问题。”
贺弦耷拉着眼皮,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没有问题。”
“……”南知不知道从她脸上能看出什么名堂。
但她也懒得多问,反正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她点点头,“那我走了。”
“……”
贺弦唇线紧绷,没吭声。
恰逢此刻搬家工人到了,两个人上楼搬南知堆在门口的东西。
南知在楼上监工,曲江柔在楼下车前监工。
来来回回了几趟,那堆成小山般的箱子袋子终于要被清空。
而整个过程中,贺弦依旧像刚才一样靠在门边,冷眼看着他们,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仿佛他才是那个监工。
最后一个袋子被搬家工人拎了下去,南知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问题后,关上了门。
她房间是有一把小钥匙的,南知从包里翻出来,递给贺弦:“给。”
贺弦垂眸看着那晃荡的钥匙,没说话,也没接。
南知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等了一会儿后见他没反应,她就直接把钥匙插在了门上。
“我走了。”南知整理了下自己的包,温声道:“你可以搬过去了。”
贺弦依旧没吭声。
然而等到南知走到了楼梯口,一直不肯开口的贺大少爷,终于纡尊降贵地动了动唇,低声说了句:“你就非得搬走?”
听见动静,南知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搬走?”
尤其是最近他的态度,整天臭着脸,跟她欠他的一样。
要说这是一种挽留,未免也太过牵强。
“……”贺弦被她反问得顿时闭嘴了。
看他这副冷脸别扭的样子,南知难得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
她哑然片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你现在是不想让我搬走?”
“……”贺弦抿了抿唇,僵着脸挪开视线:“不然我问你干嘛?”
“但是我没有理由继续麻烦你们了。”南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但还是认真解释起来:“而且我住在这对你来说也很不方便,我妈妈说你以后肯定是要带女朋友回来见叔叔阿姨的,到时候如果没有房间住很不合适。”
“更何况,”南知顿了顿,又继续道:“人家看到我住在你家,你要怎么跟她解释我们两个的关系呢?还是像当初跟齐潇解释的时候一样?说我是你表妹?”
“……不是,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贺弦哑然半晌,忽然有些气恼:“你还说我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自己不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不也思考得起劲?”
南知叹了口气,“我这是有理有据的设想,你那是无凭无据的幻想,不一样。”
“再说了,”她看了贺弦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提醒他:“你现在觉得别扭只是因为家里少了个人不习惯,等过几天,或者几个月后寒假回来,你就觉得无所谓了。”
谁料她这话一出口,却引发了贺弦的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没有不习惯?”
“……”
“你现在就很无所谓。”
“……”
这个问题把南知问住了。
她怔了一瞬,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到要怎么回答。
她确实没有不习惯。
就好像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她要离开贺家,所以早早地就有了心理准备。
等真到了这么一天她也可以坦然接受。
她也一直以为这是和贺弦的共识,自己走的时候贺弦大概会敲锣打鼓地庆祝,而她也会云淡风轻地离开。
但南知现在忽然发现,贺弦是个巨大的变数。
至少他现在的反应,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不透这个变化到底从何而来,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回答。
然而贺弦漆黑深邃的眸光却依旧落在她脸上,似乎是想从她神情中捕捉到什么。
两人沉默许久。
最后还是贺弦的一声嗤笑打碎了这份平静:“行了,我知道了,因为你从来就没把这当家。”
“你就只是把这当成了个宿舍、酒店、一个暂住的地方。”
“这里是大是小、是好是坏,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甚至,”贺弦挪开视线,朝自己房间看了眼,“你对面住的是人是狗你都无所谓。”
话音一落,他也不管南知到底什么反应,直接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