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哎哟哎哟地捂着小孩眼睛,羞得也捂住自己的眼。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脸侧印上一个吻,看他脸红得厉害,于是扭着脑袋又在另一侧也印上一个。
宋岸脸皮紧绷却又红得出奇,简直没法看,她却笑得东倒西歪,朝所有人说:“不好意思,我家夫君脸皮薄!”
宋岸直接运转灵力跑得飞快。
…
她曾哄骗他上床,说什么洞房是迟早的事今夜正好,知道他古板着要拒绝,就一个劲儿地亲他,将他所有的反驳和规矩亲回肚子里。
将人态度哄软了,然后两眼亮晶晶地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画册拉着他研究,每翻一页便煞有介事地分析难度和受力,再给出她的评价和喜欢程度。
事实证明,纸上谈兵不如躬行实践。
明明每次要停的是她,却非要逗得他面红耳赤,再抱着他的脖颈亲着说喜欢。
晨光破开幽暗时,她就那么温软地窝在他怀里,时不时掰着他的手指玩,时不时捏捏他掌心的厚茧,然后在上面吧唧亲一口,嘴里说着要一起浪迹天涯的话。
“到时候你负责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我只需要在一旁吃吃喝喝喊话。”
宋岸问:“喊什么话?”
她清清嗓音故作凶狠:“谁打赢了我夫君就跟我回去做压寨郎君!”
她刚说完宋岸就挠她。
她昨夜将自己交代得清清楚楚,哪里怕痒不能碰,哪里喜欢被人碰,她笑得停不下来,只能抱着他改口:“只要你我只要你……哈哈……不行你别……我错……了哈哈哈……”
他们闹了很久,她抱着他说要带他去见家人。
…
这样的记忆还有很多,他将这些视若珍宝,也曾将他从枯燥的黑白拉入绚烂的多姿多彩,让他总是不自觉生出柔软。
可此时的宋岸看见她脸上自若的微笑,看见她坦然承认她是红狐狸,那一刻,他们的过往变得无比讽刺。
那些掩藏在记忆里的细节一点点浮现。
“你身边那个看着神神气气的,谁呀?”
“祁夙?祁……那不是皇室姓吗?”“太子?”
“太子也修剑?那你同太子比,谁更厉害?哇,那岂不是我也有一比之力了?”
“我听说皇室鲜少能激活‘技’,真的吗?”“太子也没有?”
“我想挑一枚扳指送人,但不知道怎么选,你身边是不是有人懂?”“太子的扳指原来是法器?那他身上的发冠不会也是吧?”“不亏是皇室中人。”
宋岸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上前逼问她:“当初你接近我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太子的信息,是不是?”
问出这话时,宋岸以为她会慌张,心虚,愧疚,可什么都没有,那张美丽的脸上还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和从前总是禁不住大笑的区别那样大,他一时无法将她当做那个和他朝夕相处说要长相厮守的女人。
她只是轻轻颔首:“是。”
宋岸沉声又问:“你知道我在找你,所以故意不见?”
她还是颔首,言行举止仍旧优雅得体,和传闻中的昌和公主一丝不差。
心中忽然就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
你不是公主吗?难道为了套得情报不惜以身做诱将他哄骗到床上?这算什么?!
宋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破绽:“你说过要同我浪迹天涯,要我做你夫……”
“骗你的。”邯雪枝手腕轻轻挣了下,下刻却被捏得更紧,似乎嫌这样说不够,她微微抬首:“那些话都是说来骗你的,我没想到……”
她语气嘲笑:“堂堂宋家长子这么好骗。”
一旁的周双看宋岸情绪不对,担心他伤害师姐,想要上前拦住他,被孟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左手往外走,他低声说:“他们的事情别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
周双用灵力挣脱他,刚转身又被拉住右手,她绷着脸道:“他在欺负师姐!”
孟瑾不松手:“可我看到的是你师姐在欺负宋岸。”
周双黑眸瞪他,举着无法挣脱的右手示意:“他这样强迫师姐!”
孟瑾这会儿倒是被她逗笑:“行了,你师姐要是想挣脱,谁又能困得住她,你以为‘缠丝抵万军’是谣言?”
周双皱眉回头望了眼,两人还在僵持中。
孟瑾看着焦急的样子忽然问:“你早知道红狐狸是你师姐?”
周双怕那两人打起来,还在关注紧张的局势,闻言老实说:“前几天才知道。”
说完她急迫着又要往里走,孟瑾被她拖着走了几步才拉住人,就听她匆匆说:“他要打师姐!”
孟瑾看了眼,捂着她的眼直接将人拉走。
“要打人”的宋岸被她一句“骗你的”逼得眼角泛红,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像是不允许她退缩,又像是不允许自己退缩,一点点逼近她,额头都要碰到一起了。
就像她总喜欢的那样,贴着他的额一下一下亲他。
他们贴得那样近,呼吸相互交缠着,动作如同情人般亲昵,他总是被她这样的动作撩拨得受不了,可现在两人调转,邯雪枝却始终无动于衷。
这个发现让他又气又怒,终于还是咬牙问出口:“你对我有没有一点……一点喜欢。”
宋岸是个沉默内敛的人,他受到的教育让他羞于将喜欢、爱这样的字眼说出口,他的喜欢是纵容宠溺的,任对方为所欲为的,藏在眼神行动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