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雪枝之前就喜欢看他喝醉,然后视线总停留在她身上,走远了还会自己跟上去,牵着就不愿意放手。
邯雪枝将见雪反递回去,宋岸皱着眉不愿接,她就放在身旁桌子上,然后道:“宋岸,我不要你的命。”
宋岸一下子松开她的手,自己拾起剑转身背对她,如同自己也被她拒绝,在伤心自闭中。
邯雪枝上次也拒绝过,但宋岸在她面前没表现出什么,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原来宋岸也会因为这样的事难过。
邯雪枝戳了戳他的背,宋岸仍旧抱着剑没理,她走到他跟前半蹲下来,轻声说:“你喜欢一人就要将剑送出去,你这样容易被骗,几条命才够?”
宋岸还是自闭保持沉默。
邯雪枝知道怎么做能将他哄好,便伸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道:“以后别随便送出见雪。”
说着起身拉着他走向孟瑾那边,宋岸果然乖乖跟着走。
这边孟瑾已经自暴自弃不再纠正周双,反而给她讲起了在外游历的事情。
待邯雪枝将宋岸哄好让他坐着等她,孟瑾终于解脱,在邯雪枝的帮忙下让两个醉酒面对面老实坐着。
两人站在不远处低声交谈。
孟瑾回头看一眼,然后问:“你就这样放心将她交给我?”
邯雪枝还是那句话:“小幼信你。”
但孟瑾没有继续和她聊下去,有些事他必须弄清。
“你为什么要杀太子?”
这点孟瑾一直没想通。
就算邯雪枝是昌夷公主,昌夷被崇旌进攻,她刺杀太子也改变不了什么,若说只是单纯泄愤,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邯雪枝沉默了会儿,问他:“你觉得崇旌为何突然攻打昌夷?”
孟瑾一顿,想起祁夙说过的话,便道:“昌夷皇帝先有反叛之心,借给圣上送美女的名义行刺杀之事。”
邯雪枝弯了下唇,面露嘲讽:“我父皇若有这心,昌夷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孟瑾回过味来,昌夷地界矿产丰富,若说崇旌非要打昌夷,也就只有矿资源了。
邯雪枝有些可惜道:“不知道祁夙是真不知道还是能忍装不知,我没有探到消息。”
孟瑾:“但太子现在还没醒。”
邯雪枝轻笑:“我给他下了蛊,只要我活着,他就醒不过来。”
这场战争,怎么看昌夷都不会赢。
这意味着,她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生的希望。
孟瑾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知道太子会没事,他还是松了口气,皇室和百家关系不能再坏下去,至少表面上看,祁夙对百家感官挺好,换个人就不一定了。
“嘭!”
突然,酒杯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传来,引得两人望过去,却见周双将杯中酒喝完正在同宋岸争论,确切说,应该是两个酒鬼在相互反驳对方意见。
邯雪枝看得好笑,孟瑾却问:“这样好吗?”
周双刚才饮下的酒被邯雪枝下了迷药,会让人昏睡三日,到那时,周双醒来再赶回来也都晚了。
邯雪枝说:“我给她的酒再不对她也不会怀疑,宋岸明日酒醒就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事。”
孟瑾并非疑惑这个,只得换个问法:“迷药过去她醒来后要怎么办?”
邯雪枝望向周双,目光柔软,轻叹道:“她不能一直将自己困在山上。”
“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只待在望青山,不管是我、师父、贺知意还是柳不归,我们都会离开,到那时,她就再也等不到人。”
“如果我们都不在了,她要怎么办?”
这话不由让孟瑾记起周双说过的——
“山下的世界太精彩,我怕迷了眼,忘了下山是做什么来的。”
“他们没有回去,我来找他们。”
周双被废的经脉,贺知意的只言片语,以及邯雪枝的话,这些无一不在说周双曾经的经历。
孟瑾看着因迷药生效缓缓趴在桌上的周双,问道:“她之前经历过什么?”
邯雪枝:“你是孟家人,应该知道经纶堂。”
这话一出,孟瑾愕然看向邯雪枝:“你是说她来自经纶堂?!”
很快又被他否认了。
“不可能!孟家搜遍了经纶堂,除了主谋逃跑,其他受害人和经纶堂的人都被孟家带回去,我们没有找到周双。”
邯雪枝说:“师父比孟家人先一步发现周双,她当时的情况太危险,灵脉被废后灵力长期失控,但那些人非但不给她清除,还用她试毒,师父只能先将人带去治疗。”
“后来你们没有她的踪迹,是因为柳不归下山将所有和周双有关的东西都毁了。”
这话让孟瑾记起经纶堂的人被捕后的第五日,他们还没从这些人口中问出幕后之人和其他据点,就莫名被灭口了。
那时他们以为经纶堂的人渗入到孟家,所以才有能力在孟家的眼皮底下杀了经纶堂的人,为此孟家进行了一次大盘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怎么可能?!孟家高手云集,人人皆修士,不可能被人明目张胆闯入杀人再全身而退。
很快孟瑾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抛之脑后。
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占据他大脑,并且越来越盛,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如擂鼓般震得胸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