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里心中想着事,无意识地伸手去拿糕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回头。
看着眼前眉微挑,眸中含着笑的人,想起他刚才硬塞,正在含泪而吃的木婉儿。
她瞬间将手收回来,快速地藏在桌子下面,忙摇头解释道:“我其实不想吃。”
闻齐妟见她乖巧警惕的模样,嘴角微不可见地一勾。
单手支着下颌,眨着眼,神情带着诧异道:“不想吃便不吃。”
是啊,不想吃就不吃,他们两人是人情之间的调情。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以为自己想吃他也会喂自己。
江桃里想伸手扶额,可人在面前,她只能忍着那冲动。
两人或许就是来她的面前恩爱一通,吃完糕点,木婉儿就撑得打嗝了,两眼泪汪汪地一直唤‘阿策哥哥’。
等两人走后,江桃里胃里翻涌,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她费了好大劲儿才缓过来,拿着惊斐递过来的湿绢布擦拭唇。
江桃里突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也唤过这个称呼。
是不是也这样……令人不适?
这般想着她脸上一阵滚烫。
以后,她再也不想听见‘阿策哥哥’这个称呼了。
凭栏洒鱼食,观红尾鱼争先恐后食之,江桃里这才犯了春困,慢悠悠地朝着院子行去。
一进房间就看见坐在案前的人。
他闻声抬首,唇色秾颜,身后是扇形浮窗,春日暖阳透过来,蕴了一层柔和的白雾光,宛如一副失真的画卷。
“殿下?”
江桃里立在门前眨了眨眼,手尚且还搭在门框的雕花上。
若不是指尖的触觉真实,她险些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过来。”稳坐于案前的人俊眉微挑,清冷的端庄顷刻消散,似带了如梦似幻的深意。
江桃里垂眸,颤了颤眼睫。
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她究竟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犹豫了一下,见那人还等着,脚步只得不情不愿地朝着前方走去。
温吞行至对面正准备坐下,但对面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坐这儿。”
江桃里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嘴角噙着笑,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
那双眸有些熟悉,看得她的耳根无意识的有些发烫。
她缓缓不情愿地移了过去。
他见她动作缓慢,眼中的笑意落下一寸,染了些不耐烦,直接站起身朝着她走去。
莫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江桃里从未见过太子,有这样危险的气压,心骤地狂跳,下意识转身就要跑。
后颈被捏住了,犹如逮小怯兔般的动作。
江桃里被长手禁锢住,身后的人将下巴搁在肩膀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部,引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
“殿、殿下?”江桃里紧张得唇齿不清。
“跑什么呢?我也不会吃你,只是唤你过来坐坐而已。”他偏头自喉咙溢出一丝笑,唇擦过摇晃不止的耳坠,眸光越加深沉了。
江桃里心跳完全不止,脑袋一片空白。
说什么不会吃她,她如今就感觉自己好似那木板上的鱼,下一秒就会被扒皮拆骨地吃掉。
闻齐妟压下那冲动,弯腰将人揽腰横抱,几步朝着一旁走去。
天旋地转,江桃里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放在了矮案上。
她被人圈在一隅之地,周遭全都是那浓烈的气息。
“小可怜眼都红了。”他轻声地说着,逗乐似地伸手,碰了碰她狂颤不已的眼睫。
勾得他心痒。
好想亲她。
近乎轻佻的讲话和动作,使江桃里双颊升起粉,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气氛,忍不住偏头躲过。
“殿下之前说过了,不会再逗我的。”她垂着眼眸,根本就不敢看眼前的人,看一眼就是心慌意乱。
同时她心中想不通,太子方才还在外面和人恩爱两不疑,如今怎的又跑到这里来逗她?
想起今日见到的木婉儿,江桃里狂跳的心渐渐骤停。
她颤着眼睫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噙笑,似有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更多的是逗玩人的恶劣。
“殿下,这样做是将木姑娘置于何地,将、将我置于何地。”
分明无委屈的,可观他眼中似逗乐的漫不经心,江桃里瞬间如鲠在喉。
她竟透过太子,好似看见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更慌了,情绪过于激动眼眶就人忍不住泛红,给人一种欲哭的错觉。
闻齐妟没想到眼前的人真还哭了,杏眸雾霭霭的,眼尾红彤彤的,弱不堪承受的娇柔,像极了她动情过后的模样。
这副模样该只能他看见的。
强压心中无法忽视的嫉妒,闻齐妟漫不经心地伸手,擦拭着她睫毛上的泪珠。
江桃里猛地将脸往一旁扭去,隐约带着抗拒。
然而这般行为并未引起眼前人的不虞,他反而弯唇笑了。
闻齐妟将人松开了,懒散地依在座椅上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