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到底为何要救我?”他又开口问了。
人都是自私的,在他没有许过任何好处,是绝不会以命相护。
江桃里抱着薄衾将自己的身子遮住,蹙眉应道:“昨夜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他似笑非笑地觑着她,显然是不信这番说辞。
江桃里看着他脸上的笑,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有病,他究竟是想要听什么话?
江桃里暗自咬着后牙,最后还是垂着眼眸,压了压嗓子,道:“殿下之前救过我一次,此番算是还给殿下?”
曾在梅林时她不慎掉入过水中,若非不是他救自己,恐怕已经化作一缕幽魂,也正是因为此事她始终对他恨不起来。
“孤……救你?”闻岐策听后蹙了眉,思索着在何时。
江桃里听着他似什么也记不得的语气,抿了抿唇,点头道:“殿下忘记了也无碍。”
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已经偿还了这份恩情。
闻岐策确实想不起在什么时候救过她,但见她一脸的认真,眉皱得更加明显了。
他不喜欢这个回答。
江桃里见他已无问话,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殿下,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他依旧没有讲话,清冷绝尘的面容被光线映得明暗扑朔,手松了力道。
江桃里见他也没有反驳,便撑着从软榻上爬起来,拿过一旁的披风,将自己裹着下了马车。
待到人走后,闻岐策才掀开薄薄的眼皮,盯着她离去的地方。
半晌,他扯了嘴角似是冷笑。
是想起了一件事,去年阿妟刚回京,他在梅林迎接,当时阿妟的面具落下了水,恐怕就是为救她罢。
原来这么早,阿妟就已经起了心思。
想必当真还一时半会忘不了江桃里,所以……他该将人藏在何处呢?
……
江桃里后背的伤每日都精心护养着,结痂后只要不使用大力便无甚大碍。
遭遇追杀之事,众人本来就已经精疲力尽,现在马车便更慢悠悠地行了。
后面一路再也没有刺杀袭来,正当要松懈下来时又出了事。
那日夜间扎营,不知是谁深夜放了一把大火,众人都还在酣睡中,火光蔓延着烧红了整片天。
所有人都去救火护太子,没有人注意后面一辆马车也燃起了火。
有人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乘着月色,头也不回地往另外一个地方跑去。
此处不是官道,若是追起人来并不是很容易。
今日也算是天助,方才江桃里还在睡梦中,却被外面的兵荒马乱吵醒了。
正当要出去看是发生何事时,就在此时秋寒急急忙忙地进来告知,说是有暗探放火烧了太子马车,现在所有人都在那边去救太子,让她好生留在马车里面最为安全。
江桃里听完后眼皮骤然一跳,心中升起警惕的疑惑。
太子谨慎,怎么可能将失火的原因清清楚楚告知给秋寒?
而且秋寒也太冷静了。
果然江桃里的怀疑刚确定,余光便能瞄到似有寒冷暗光闪过。
“小姐,今日请你去死吧。”秋寒手举着冒着寒气的匕首,面露凶光。
江桃里翻身躲过了刺过来的匕首,慌乱地随手抓起一旁的果盘扔过去,珠粒大小的葡萄全落在地上。
“你别忘记了,你身上还有毒,解药只有我有。”她迫使自己冷静着。
“小姐说的解药,是每次出去后买回来的那颗糖吗?”秋寒阴冷地笑着,又再次猛地刺下去虽扑了空,但在江桃里手臂上留下了道血痕。
“小姐还是不要躲了的好,这样还能少些疼痛。”
“你究竟是谁的人。”江桃里俏白的脸上冒着冷汗,乜斜着她。
江元良已经倒了,闻齐妟不会想杀她,唯一想杀她的如今只有陈云渡。
她是陈云渡身边的人?
“去黄泉下问问阎王爷罢。”秋寒再次举起手中的刀。
江桃里慌乱躲开,秋寒也只当只当她是不会武的弱女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其间手不知道是抓到了什么,江桃里将手中的东西举起来,猛地闭上眼,指尖用力扣响。
箭如长虹般飞射而出,原本立着的手持寒刃的秋寒身影一顿,接着缓缓倒下来,连一丝血都不见。
江桃里被她压在身下有些喘不过气,紧紧抓着手中短小的弓弩,浑身发抖,大口地喘息着。
半晌,她回过神,颤着手将身上已经没有呼吸的秋寒推开。
从未杀过人,所以此刻她心中全是惶恐,顾不得身后裂开的伤,连滚带爬地下马车。
可手刚触碰到马车壁,她的手便如被烫了般收回来。
江桃里回过头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人,神色有些空。
秋寒的身形和她相差不大,只怕是被火烧过之后,很难能被辨别出来。
众人都去营救太子了,自然无人注意到后面的马车,突然悄然地燃起了大火。
这场大火刚燃烧不久,又从四面八方涌出不少的刺客,太子被困在火中,眼看着就要被困杀了。
倏的,一只短箭不知从何处射出来,带着肃杀将那持刀面露凶狠的刺客从眼中洞穿,接着便是三箭齐发,比箭一箭要莽撞凶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