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又发现沈知宁也跟了进来,不由得轻颦起眉。
不知道他是跟着自己, 还是恰巧也要进来。
她脚下随意走了几步,察觉身后的人亦是如此, 心沉了沉。
沈知宁自诩君子,没想到竟会做出尾随行为。
江桃里生怕是被他发现出了什么, 脚下加快了脚步,趁着人多将人甩开。
不见芳影后, 沈知宁才满脸落魄地停下来。
他本是跟船前去扶风府送东西,没有想到竟遇见一个如此像江桃里的人。
失落后他不得不再次承认一遍, 江桃里已经死了,方才那人身段五官虽再像也不是她, 眼中再次露出悔恨来。
停在原地许久,沈知宁才落寞地转身离开。
船在海浪上行驶几日, 终于平安到达了扶风府。
扶风府同旁的州府不同,地势虽小却依山傍水,宛如沧桑的古城。
江桃里下了船后注意到,扶风府不少的人都喜摆摊在道路两侧,卖的东西都是古玩器具,毡帽,精致鲜艳的碗瓶,宛如一座奢靡的交易场。
扶风府这些年虽然历经不少的大事,却依旧屹立繁华首位,被世人称之矿财之地。
依照之前柳允川给出的地址,并非是在扶风府城中,而是在城外的小庄子。
暮色渐临,江桃里先是去寻了个酒楼住下,打算第二日再赶去汇合。
结果又撞见了沈知宁。
丞相的嫡公子入城便有亲随接应,所以怎可能会出现在这样杂乱的客栈?
显然是跟随而来的。
沈知宁的确就是在此等着江桃里出来,这几日在路上就想要尝试接近她,结果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想要认识她,或许是太像江桃里了。
“姑娘,能否请问你芳名,在下之前在船上对姑娘……”沈知宁说这话时,白如玉的脸上已经泛了红。
他脸生得不错,一身世家养出来的矜贵,待人温和有礼,教人一眼便容易心生好感。
当时江桃里看上他便是因为知礼数,且对她有过救命之恩,但两人缘分早已尽了。
“抱歉,我嫁过人,此生只打算为夫婿守贞。”江桃里随口说着,越过朝前走去。
沈宁知面如雷劈,见她要走还是忍不住跟上去,一副打定就算是寡妇也要相识一番。
江桃里被扰得烦不胜烦,看着涨红脸的温润公子,已经隐约有些不耐烦。
以前为何没有发现,他这般死皮赖脸的?
江桃里脚步骤然停下,转身回眸,灰白裙裾划破虚空似木棉花绽开。
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不知公子府上可有妻妾,能否让寡妇当正妻呢?”
沈知宁偃旗息鼓地无言。
他娶妻了。
即便是没有娶,世家嫡子如何能娶个寡妇?
江桃里觑了一眼,敛下笑,不欲再和他纠缠。
这次沈知宁没有再跟过来,立在原地幽怨地看着离去的背影。
几日的赶路,江桃里早已经精疲力尽,不知沈知宁究竟有没有走,也不想刻意去关注。
江桃里洗漱完后便早早歇下了,所以并未听见那些人在外面议论的突发事。
卫宣王在桐溪府造反,放出话从南而至必取扶风府,现在已经夺下了临近的钧都。
朝廷派了人连夜率兵赶往过来镇守,不日便会到。
翌日。
江桃里是被声势浩大的军队声音吵醒的,洗漱过后下去寻吃食时,才骤然听说有将军刚到扶风府的消息。
手中的馒头陡然掉下,瞬间被人踏了上去。
江桃里浑身冒寒,丝毫犹豫都没有,转身回去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来的人是闻齐妟。
论大周谁百战不殆必定是闻齐妟,况且扶风府这般重要,一定不是派的寻常人。
所以,是闻齐妟的几率极其大。
江桃里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紧退了房,本是想要出城,到时才发现城门已经被下令关上了。
她刚到扶风府连二十四个时辰都没有,现在就出不去了。
正当她满心惶恐担忧再次被闻齐妟抓住时,城门出现了骚乱,围了不少人。
江桃里挑眼看去,原是有外地的人听闻扶风府要打仗了,想要提前逃离却被关在了里面,眼下正在和城门的士兵起了争执。
多事之秋,谁也不想成为乱世下的刀下冤魂,一个人闹着要出府,接着便有不少人闹起来了,甚至还有人同士兵打起来。
眼看着事件愈发的闹大了,江桃里也不敢在此停留,正打算离去却忽然在人群中,听见了一声‘长平少将军来了’。
她顿时慌乱想要快步离去,但周围被赶来阻止民闹的士兵,全部都拦了起来。
江桃里倒霉地被圈进了闹事民众中。
只见身披金甲的士兵步伐矫健,兵车轔轔动雷毂如铜墙铁壁,将城门围着。
方才闹事的众人都蹲在地上抱着头,满脸的惧意。
江桃里亦是一样,虽然脸上涂抹了遮盖容颜的药水,但她还是担忧万一被闻齐妟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