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桃里转眼一想,也对,自己也并非真的太子妃,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不辱没了太子府的名声,无论她做出什么事儿,他估计都不会管自己吧。
“桃里谨记殿下之言。”江桃里温声回应。
她发现太子好似一直都认为,自己有个所谓的心上人,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江桃里并未反驳他心中的猜想的,这样到时候拿两块黄册,也刚好少些麻烦。
闻岐策眸光愈渐暗了,并未说什么,只是瞧了一眼就转身去了书房处理事务。
江桃里在原地目送了他的身影,这才慢悠悠地朝着院子行去。
接下来她估计这太子妃当得也并不轻松,府中的事务需要她来处理,皆是现学,而且还得策划着,如何设宴给长平少将军择佳人。
江桃里觉得像是他这样的人,其实没有必要去祸害旁的好姑娘,就那般孤苦伶仃地过一生就算了。
回到院子后,江桃里换了一件轻便的衣袍,然后唤来了惊斐,由她教着自己继续学昨日未学完了。
惊斐以前在宫中时是在前殿伺候,讲话做事自有一套章法,一贯会夸赞人。
哪怕江桃里学不懂的地方连续询问,都不见她半分不耐,反而使劲儿夸赞着。
若不是天色昏暗了下来,差点夸到她真的就差点信以为真了。
秋寒进来替屋中点香,顺道上前给江桃里捏了捏肩胛,询问道:“太子妃可需要奴婢去传膳食?”
江桃里从繁杂的账本算数中抬了眼眸,望了一眼窗外景色。
枯树盛白雪,天边萧条,披着暮色的寒风都被渲染了。
戌时已至。
“可瞧见殿下出来?”江桃里将视线从外间收了回来,合上了案上的错本。
她弯腰寻了一个檀木盒子,将自己用过的东西全都塞了进去,然后扣上了锁。
其实并无什么机密物件儿,只是想起了昨日被他偷看后,无缘无故被罚写了几个时辰的叉,现在心有余悸,故而愈渐谨慎了些。
秋寒捏着肩膀道:“殿下许是还未出来,奴婢并未瞧见。”
江桃里点头思索片刻,然后轻声呢喃:“罢了还是遣人去唤罢,不若到了晚上又发疯了怎么办?”
声气较小身旁的两人都未听清楚。
“惊斐你且去问问文齐院的人,殿下是要去前厅用膳,还是送往过去。”江桃里抻着酸痛的腰站了起来,低声吩咐着。
“是。”惊斐躬身退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传,太子现如今无空闲,请太子妃自用。
江桃里这才缓步朝着前厅走去,她自觉自己这太子妃当得算是尽心尽职了。
但当她行至前厅时,江桃里却在里面看见了,稳坐在太师椅上的太子。
若非他单手支着下巴勾了勾殷红的唇,其中道不明的意味,江桃里就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殿下方才不是遣人来说暂时不用膳吗?”江桃里走进去好奇地问道。
眼前的太子已经换了一身衣袍,白日惯穿的雪裳已经变成了如绸的玄服,灯光下衬得他乌发白肤,似有种说不出的邪肆。
一听这话,闻齐妟目光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点头道:“方才的我不吃,现在的我想吃了。”
语罢,他又曲指敲击着桌面,挑眉复道:“我想吃便吃,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自江桃里踏入大厅后开口只问了一句,对方甫开口便如倒金豆子似的一连讲几句,且句句都带着暗刺,和白日完全判若两人。
白日虽然清冷寡言却持着矜贵之态,令人瞧着便觉得难以亲近,每当夜幕来临他就开始这般讲话了。
虽相处不多,江桃里已经知晓了,夜间的太子何等恶劣,是个瞧见她画叉不好看,会难以忍受至让她画几个时辰的怪人。
“殿下自是可随意,只是桃里正想着一会儿遣人给你送过去,甫见你已经在还当是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瞧见两个殿下呢。”江桃里讲完后已经行至了桌前。
她垂头拉着一旁的椅子,所以并未瞧见对面的人眯起了凤眼,脸上形成阴翳的冷意。
“是吗?瞧见了两个我。”他轻声重复了她最后面的几个字,似乎是从舌尖滚了一道儿,出口有种莫名的意味。
江桃里听见这话无故寒战一瞬间,有种被冰冷毒蛇缠绕的错觉。
她思及昨日被罚的场景,终于知晓自己会有这般错觉了,昨日他也是这般笑了后就扔了笔给自己。
所以江桃里舀了一勺珍珠米,再将碗推了过去:“殿下自然是独一无二的,怎么会有两个,即便是两个,那也是两个独一无二的殿下。”
这话带着明显拍马屁的嫌疑。
闻齐妟听见后睨了一眼她脸上灿烂的笑,目光一顿,伸手勾过了碗,倒是未曾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
江桃里见他这般模样就知晓,自己这马屁拍到对的上边了,对方好似都从头顶支出了耳朵不停地摇晃着。
她觉得十分惊奇就多瞧了几眼,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他的耳畔,连饭都忘记了打。
“好看吗?要不要凑近看个够?”阴森森的语调自对面传来,将笑未笑地乜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