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几日后太子就未曾再踏进来过,就似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这话并不好应答皇后,她佯装羞赧吞吐而言。
皇后见此只当新婚夫妻,尚且还脸皮薄,况且这才刚过一月,自是没有那般快,只好遗憾作罢。
转言议论的其他事儿,其主要的还是长平少将军之事。
每当皇后议起这位性格恶劣的少将军,江桃里都感觉皇后好似太过于关切了些。
后来无意间听宫娥说少将军和太子年龄相仿,又同一个年日却无亲族心生怜惜,故而才这般关切。
江桃里心中的那怪异的感觉,因此而消散了,只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皇后心善。
最后一场大雪下过后,边关蛮夷掠夺乌和边界,圣人显威仪,刚回盛京不久的长平少将军又前往了乌和。
江桃里身子一向不是很好,最后那场大雪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好几日。
怀玉公主得知后偶尔前来照顾一二,在踏进屋门的那一瞬间,眼中显了几分惊艳。
虽同为女子,却各有不同的美。
她自诩美艳,若真和江桃里比较起来,还是少了几分女子娇柔的媚态。
床上的人一袭雪白宽大的寝衣,乌发如瀑地散落在肩上,低眉顺眼地喝着惊斐喂的汤药,唇如秋海棠般红艳。
大约是苦到了,所以她那柳叶细眉轻颦,周身都是玉软花柔的娇美。
这位弟弟娶了这般美好的女子,而另外一个却避女子如蛇蝎,这让怀玉公主不由得轻叹息一口气出来。
江桃里闻声掀开眼眸,见是怀玉公主当即就要起身,却被阻止了。
怀玉公主哪敢让病人这般动作,赶紧上前将人按了下去,顺道坐在了床上,接过了惊斐手中的汤碗。
“勿动,好生坐着罢,动筋伤骨都需要休养百日,这大病一场身子骨可得好生养养。”怀玉公主率真温柔,讲起话来格外使人产生好感。
江桃里见她坚持且身上确实阵阵发疼,也就没有再坚持了,垂着眼睫乖巧地坐在床边,声线还带着哑意:“殿下如何来了?”
怀玉公主搅着汤碗,不断发出清脆的陶瓷碰撞声,再次叹了一口气:“来瞧瞧你,阿策这几日忙于朝中之事,暂时无空前来。”
话罢怀玉公主一顿,忽然察觉自己此话不太妥当,赶紧又道:“不过他心中说不定也不好受,这不就托我来照看一二。”
太子不来才是正常的。
江桃里垂着眼眸含笑不言。
怀玉公主安抚了一番后,又不知因何数落起了刚离京的长平少将军。
虽是斥责,但言语多有亲昵,彰显了几人之间的关系非比一般。
言语中皆是不满刚回京,还未相中中意女子又赶去了那苦寒乌和,整日与男子相伴,着实在令人心忧,唯恐染了些不好的癖好来。
江桃里都静静地听着,若不是早知晓了,这乖张且满身戾气的少将军,同皇后之间的关系,差点就要以为这少将军,才是怀玉公主的亲弟弟了。
“瞧,我们的可怜人儿,身上可有旁的不适?”怀玉公主说完后,眼含怜惜地舀了一勺药,递到江桃里的唇边。
江桃里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苦得她想要呕出来,赶紧伸手塞了一块蜜饯,这才压住了翻涌上来的感觉。
怀玉公主见状嘴角轻翘,似感叹道:“你这一点倒是同阿妟相似,他小时候也是厌恶吃药,每当被强迫喝药后,就会急匆匆地塞一口的蜜饯压味道。”
一连多次提起那人,江桃里顺着搭话道:“殿下和少将军是自幼相识吗?”
她记得那些人传言,少将军好像是无父无母之人,传得近乎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没有想到竟然以前还有这等渊源,不由得产生了好奇。
怀玉公主点了点头,伸手扶了发髻上的金簪道:“他的身世说来复杂,但却是长在我跟前的,所以比较旁人多了几分亲密,母后还有心认作他为义子,真论起来我也算是他的姐姐了。”
语罢,笑着将话题转移开来道:“怎的还唤我殿下呢?你既已经嫁给了阿策,理应同他一样唤我一声阿姐才对。”
江桃里面对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心中一瞬间打鼓,她已经和太子私下和离了,这一声阿姐怎么都唤不出口。
见怀玉公主正等着,半晌才憋出一句“阿姐”。
怀玉公主笑了笑,这会儿比方才都还要亲密了起来,忽地拉着江桃里的手,扭头屏退了身边候着的侍女。
见她这般神秘,江桃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怀玉公主凑近她的耳畔前,小声地开口道:“听闻阿策这几日没有来你的房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这……
江桃里噎住了,不止这几日是除了最开始那几天,后面就没有来过了,而她也甚少见到他。
两人关系为假,虽然有心瞒着,但太子府中还是有不少宫中派来的人,露馅是迟早的,没有料到先知晓的竟然是怀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