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哥哥你可是忙完了?”带着娇嗔的声音温吞地响起。
啪——
手腕缠着的菩提珠忽然就掉落在了地上, 两道视线齐齐聚在他的身上。
闻岐策面不改色地弯腰捡起来,垂着眼,颤着浓密的睫毛,重新将珠子缠上去。
只怕她这是被强行灌输了一些不好的行为。
“桃桃问你话呢。”怀玉公主觉得自己之前猜得不错,两人之间果然是生了龃龉。
当即怀玉公主就认为是闻岐策的不对,语气都带了长姐风范。
闻岐策缠完了手中的菩提珠,抬了眸,清凉如水:“忙完了,听闻你受了寒,我便搁下了手中事前来看你,如今可好些了?”
若说演戏这方面上,江桃里着实不如他,能用一张无甚表情的脸讲着这样的话。
“好、好些了。”江桃里垂着头,坐在床上露出纤细的脖颈如洁白的桔梗,病容上染了三分霞,分外吸引人的注意。
闻岐策不由得多瞧了几眼,然后才轻轻颔首,收回了视线。
“坐那般远作什么,过来些,我今日替你照顾了一通桃桃,现如今将人交于你。”怀玉公主抻着腰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主动将位置让了出来。
闻岐策见此迟疑了一刻,还是沉默着站起身,缓步行至床榻前,清冷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不知为何,分明许久未见他却能将她的脸清晰记得,以及她唇下是有一颗并不明显的痣。
江桃里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忍不住往下低垂了头。
床边下陷,带着暖意的声音响起:“好生养好身子,今日之事受委屈了。”
他褪了冷色后连讲话都那样的温柔,就似在耳边一样。
江桃里好似听见荒林古刹中,传来一声声木鱼敲响的声音,想要抬手按在心口,防止声响太大而泄露想法。
“嗯。”江桃里只能讷讷地点点头,根本就不知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她连头都不敢抬了。
怀玉公主见状捂唇轻笑一声,上前抬手推了一把闻岐策:“坐这般远干甚,不知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俩,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呢。”
闻岐策差点压到床上的人,好在反应较快,双手撑在了两侧这才避免了肢体上的接触。
他的目光从眼前含羞垂首的人身上转移,落在一旁的怀玉公主上:“忘记同阿姐说了,方才来时正见驸马的人,上府来询问阿姐是否在。”
怀玉公主近日同驸马闹了小矛盾,所以这才四处晃荡,前几日借着由头在宫里,现在出来表面是为了瞧江桃里,实则是给驸马来主动认错的机会。
听了闻岐策的话,怀玉公主注意瞬间被吸引了,赶紧接话道:“你如何说的?”
既然先前已经瞧见了,可为何还无人前来?
怀玉公主咽下后边的话,端了一副沉稳姿态,实际心思已经飘远了。
坐在床边的人缓缓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道:“孤说阿姐不曾在,驸马的人便走了。”
“你……”怀玉公主话止在唇舌间,最后扯了一个笑道:“可真的是阿姐的好弟弟。”
明知晓她近日和驸马之间的事却还这样应答。
闻岐策望着一脸郁闷的怀玉公主,微微勾了唇角,玉面如冠。
他缓声道:“不过人尚未走远,阿姐若是前去追,兴许还能偶遇上。”
只见怀玉公主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冷哼一声:“什么人也值当本殿去追。”
闻岐策顺着点了点头,扭头去瞧此刻已经抬起头的人,显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白皙的小脸上面满是好奇。
忽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沉了沉,上面尚且还有些红,配上一张娇柔含春的脸,瞧着格外好欺负。
手腕上的珠子往下滑落,掌心捏住,他平淡地收回了视线,道:“可用过药了?”
江桃里心中正盘算着怀玉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听闻有人温声问到自己,顿时收敛了心思回道:“已经用过了。”
“嗯,如此便好。”他捻着手中的珠子,淡淡颔首。
两人本就陌生,他问完沉默了,江桃里一时之间也不知找什么话题了,但怀玉公主又在,担忧被瞧出不对。
江桃里在脑海中搜刮着情人之间是如何相处的,目光游离地落在了他的腰上,玉佩相碰摩擦间汵汵出声。
“阿策哥哥,前段时间我给你做了香包过几日就好了,到时我给你换上可好?”江桃里灵机一动,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示意。
闻岐策目光往下滑落在自己的腰上,复而抬头看着她眼中的冀息,拇指摩擦着菩提珠缓声回道:“好。”
似又觉得一个字好似太过于冷淡了,接着道:“最近好生歇息,旁的事以后再说。”
虽依旧清冷,但好歹多了几分真实的关切,怀玉公主总算是放下了自己的那颗焦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