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了太子如今身在何处,正昏迷不醒,需要她前往照顾。
可既然太子还活着,为何会将这张纸给自己,而不是将太子送回来。
这样来历不明的纸,江桃里一点也不信,直觉告诉她此事定然有问题。
为了谨慎起见,江桃里将这来路不明的纸烧了,这几日也称病不再外出。
朝中风云诡谲,没有过几日,户部尚书江元良就又恢复了官职,原来此事另有其人相顶了。
春花秋月,盛京下了一场狂乱的雨,那雨绵绵地下到了太子府中。
“小姐,小姐!”
屋外传来秋寒略带慌张的声音。
江桃里忽地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江府中,她依旧是待价而沽的货物,念头一起,身子就忍不住瑟缩。
秋寒慌张之下又唤了以往的称呼,等跑到院子中这才改回来了。
“太子妃。”她的言语中无不是惊慌。
等她跑到之后门才被缓缓打开,身着粉白薄夹袄的人婀娜地立在门口,头上簪了桃花簪,人比花还娇。
江桃里见秋寒眼中的慌张,料想大约是江府的事,抬手屏退了院子中的人。
等人都下去之后,她温声询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小姐……夫、夫人,入了诏狱!”秋寒面如死灰地说着。
入诏狱的不止江府的伶人,还有金陵贾府的那位小李氏,是一起入的诏狱。
只因为前几日有人密告小李氏,频繁使用假.币购物,起初众人还觉得是诬告。
恶钱乃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谁敢用,更何况还是富可敌国的金陵世家贾府。
但后面由密告转变为实名状告,天子一怒下命抄了贾府,因涉及钱财不多,只抓了小李氏入诏狱。
而入诏狱的小李氏经过严刑逼供后,辗转间,不知为何又牵连了江尚书府家的伶人。
小李氏指认自己的铜钱,都是伶人打点过来的,她只是心生了贪念全盘接受了,谁知晓都是些恶钱。
伶人打点世家宠妾是要走什么门路,其间章法自另有定夺,所以掌管户部的江尚书也牵连了进来。
天子痛斥了户部,却只能定个监管不严的罪名,然后就恢复了官职,将此事交由给了人彻查,便又晕于早朝。
……
昏暗的牢房中随处可见蛛网遍布。
江桃里没有敢用太子妃的名头,换了旁的假身份,去探监关押在同一间诏狱的人。
她快速地打点好诏狱中的狱卒,这才成功地进去了。
江桃里看清前面坐着的金三娘快步走了过去,没有敢唤她,转身朝了一旁行去,见到她无恙这才放下心。
江桃里正盘算如何同娘亲搭上话,却忽然听见耳畔轻声地传来一句。
“桃桃,快走。”
话音落下牢狱的大门传来了声音,江桃里来不及回头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圣上明断,金家冤枉。”金三娘踉跄上前俯甸于地上声线激昂,声如泣血。
金家,十八年前在盛京血流成河,曾七日不灭,多少人都谨记着那一日。
听金三娘这样说,几乎一瞬间,江桃里就反应了过来,为何小李氏会指认娘亲了,因为那本就是她做的。
以己之身想再次引出当年那个案件,然后想要为其平冤情。
“金家冤枉?”来人声音带着轻笑,似乎在讽金三娘。
狱卒端来太师椅,陈云渡大刀阔斧地坐下,斯文地抻了抻自身的衣摆,此刻半分没有将军的粗狂,像极了文人雅士。
但他却用着独眼睥睨着俯甸在地上的女人,用鞋尖轻勾起她的下巴,轻蔑地勾着笑,欣赏她此刻的模样。
“来,三娘详细与我谈谈,如何冤枉?”语气含着轻蔑的亲昵。
金三娘抬眸看见来的是此人,红了眼,不知是气红的,还是因为旁的,瞬间别过了头一言不发。
陈云渡早料到她此刻的反应,倒也不介意,笑道:“金家不冤枉的,揽私财,暗驯兵,存的就是反心,只有你天真……哦不,愚蠢地以为那是冤枉的。”
他言语中带着的是阴冷的不屑。
“金家冤枉!”
金三娘闻言回眸,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金家是当了旁人的踏脚石,是被你们这些欺上瞒下的奸臣陷害的,金家是冤枉的!”
“成,金家冤枉,三娘更冤枉。”陈云渡这下真的笑了,俊美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阴冷。
金三娘被他的态度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扑上前咬死他。
陈云渡看着她的模样,忽地转了话题,似含着好奇地问:“跟了这些个人,三娘是一点也没有学会聪明呢。”
他一直都知晓,金三娘常年辗转至不同男人身边,为的就是想要攀附上能替金家平冤的人。
所以他让她去,让她孤苦无依地绝望着,将人逼至绝望后,结果谁料她就铤而走险,想以身试险见天子。
求见不成还将自己弄了进来,可不就是蠢透了。
陈云渡满心的不屑,嘲笑了金三娘的愚蠢后,他挥手让人跪在脚边擦拭着脚尖,似染了污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