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自己看见她此刻的模样,心竟抑制不住地升起了莫名的亢奋,似有万千浪潮倾辄压过,连手都抑制不住地隐约颤抖起来。
她弱得像是纤细的菟丝花, 像是即将入恶狼口中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羊。
他强忍着莫名的亢奋, 舔了唇瓣,眼神中藏着不易发觉的幽暗。
很期待她将要问出的问题。
江桃里被这般强势的眼神看得想要退缩,可脑海还有个声音, 不断地催促让她开口,开口问问他, 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她自幼时便知道自己相貌出众,见过她的人无人不夸她杏脸桃腮, 真似海棠醉日,是男子皆爱的模样。
而春日宴那日, 他分明就有几分贪图她,不然也不会将她的唇都咬肿了, 最后也没有杀她。
她仍旧不够确定。
因为齐妟此人太不可控了,而且十分邪肆, 手中亡魂亦是无数,特别是太子与他有仇。
但现在他就算发现了她的身份, 也并不是第一时间向旁人拆穿她,而是让她求他。
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他对她存了几分不正当的心思,定不会想要她死,这样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她忍着羞耻,将掌心的裙摆揉皱,才勉强完整说出来,“齐妟,你是不是……心、心悦我?”
他咬她这般紧,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旁的了。
这句话太过于令人羞耻了,但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所以忍着羞耻咬着牙也要说完。
周遭的空气似乎凝结了,有风吹过,寒得浑身冒出细小的颗粒。
相对比江桃里的羞赧忐忑,闻齐妟听了却笑出了声,很突兀的笑。
江桃里听见这样的笑声脸已经红透了,恨不得将手中的衣裳捏碎,才能驱散鸡皮疙瘩浮满身的难堪。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笑完后,眼眸荡着笑意,嘲弄又矜骄地睥睨着她。
“你脑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糟糠,你有什么值当我喜欢?”他似在觉得可笑。
冰冷的手上的薄茧刮过她娇嫩的侧脸,轻按在她柔软的腮上,鲜红的印子跃然于上。
他懒懒地眯起眸,意味分明地道:“我是喜欢,但我喜欢你求我。”
那句话顺着风洋洋洒洒地落下,无孔不入地争先恐口钻进了她的耳中,乃至人已经走了很久之后就没有回过神来。
黄昏将至,如泼墨般的霞染满了天。
秋寒焦急地立在后院,神色慌张地不断朝着外面探头看去,终于才看见一身落魄,不知在什么地方沾了一身尘土的江桃里出现了。
“小姐,怎么样了,见到夫人如何了?”秋寒将人拉进来小心翼翼地问着。
江桃里回神了,转了眼眸,看着眼前的秋寒忽然开口问道:“低贱的人如何求人?”
她在那人眼中本已经这样低贱了,跪求都已经无用了,他瞧不上的。
“小姐你说什么?是夫人发生什么吗?”秋寒皱眉问着,抬手欲要将她身上的尘土掸开,却被江桃里推开了。
只听见她似恍惚地说着:“秋寒,我要安静一会儿,得想想如何求人。”
江桃里兀自朝着前方行去,等回去之后看见了案上的那一束娇艳欲滴的桃花,忽地脑海浮现了那句话。
“不知太子妃喜欢今日的桃花吗?江桃里,同花一样。”言语中似乎有旁的深意。
然后紧接着那句话就转变成了另外一句。
求我,我便救你。
江桃里眼眶遂红,几步上前将桌子上的花推倒在地上,白玉瓶瞬间四分五裂。
她觉得似乎还不够,遂又将地上的桃花碾烂,又转身将夹在书中的花都抖了出来。
红梅、粉尖荷,杏花,一股脑地都落在了地上,全部都被踩了一遍。
外面的惊斐听见声音一惊,忙不迭地赶过来,立在外面担忧地唤了几声。
等这些东西都踩过,江桃里停下动作,喘息着看满地的狼藉,平复着情绪没有应声。
惊斐等了半晌没有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门忽然被打开了。
“太子妃,您……”
“太子在哪里,我要见他。”江桃里咬着下唇。
她绝对不会去求那人,既然已经这么多人知晓了,太子知晓也是迟早的,趁着太子现在还需要她,需要江府同世家争斗。
她可以主动和太子坦白这一切,这样就少了能被人威胁的地方。
她只需要想办法将娘亲救出来,然后一年之期到了之后,就带着娘亲离开这里。
“回太子妃,殿下前几日已经失踪了。”惊斐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
‘啪嗒’一声,江桃里好像听见那根紧绷的弦崩断了,当真是被那人吓得失去了理智。
她搭在门框上的手指泛白。
那日玉竹说过,太子阻拦过齐妟送进来的信,虽两人表面看起来没有龃龉,但谁知暗地如何。
所以太子才刚出事,他就迫不及待侮辱自己来报仇了。
“太子妃,您是要找太子何事吗?”惊斐察觉到江桃里的表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