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辞听到这话惊了,“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没死?不可能!当年父亲入玄门,爷爷给他点燃了一盏长生灯,说灯灭人亡。”
而那个在唐家小灵堂里摆放着的长生灯,在七年前的五月熄灭了。
李智信皱着眉头,“有长生灯这玩意儿?或许只是没灯油了呢。”
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让唐辞一脸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反驳。
素素笑哈哈的吐蛇信子。
李智信也觉得这话有些硬抬杠,但还是给自己找补,“相信科学嘛,很多事情得用科学来解释。”
毕竟他真没见过所谓的长生灯。
李智信振振有词,“我们大师就特别相信科学。”
科学解释不了的,那才是玄学。
能解释清楚的,就是科学。
作为高材生的唐辞倒是赞成这一观点。
所谓的科学尽头是玄学,只是有一些超脱了现有科学知识范畴的内容,无法用玄学来解释而已。
如同井底的青蛙无法想象中天有多大,二维空间的平面无法理解多维空间一般。
“你该高兴才是,如果你父亲还活着,那不是喜事吗?”李智信做起了人生导师。
一个人为了追查父亲的死因,不管不顾的来到花城。
总归是个孝子。
如果人还活着,那肯定是好事嘛。
唐辞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而引起了争议的雁南归,也没多做解释,她走在前面,走到棺材楼的门前。
门上积攒着些许灰尘,但门把手那里干净一些,似乎经常被人碰触。
陈旧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透过逐渐裂开的门缝,李智信看到了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等到阳光洒进里面,他隐隐听到了一丝哀嚎。
以及恳求的声音,“能不能关上门,他们不能见光。”
那声音沙哑的仿佛喉咙被烙铁落下过,炙热的铁块吸走了血和水,只剩下干巴沙哑。
但莫名的,他听出了几分可怜。
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看不清,分不出是敌是友。
李智信正迟疑着,听到雁南归的声音,“关上门。”
敞开的门被小心关上,隐隐的光线从外面折射进来,李智信又看到了那些活跃的黑影。
李智信之前被喊到兰城时,那个地窖里的怪物已经被雁南归处理掉。
他不曾亲眼看到那怪物的模样,但作为社交达人的李道长很快就从楚江的手机上看到了几张照片。
那照片让他恶心了一阵子。
但远不如现在带来的冲击大。
这些黑影像是大人吓唬小孩说“你再不老实让耍猴的把人抓走,把你缝成猴皮孩子”的故事照射进现实。
分明是人的躯干,但浑身上下长毛了深灰色的毛,而那张脸……
容长的脸上长着鲜红的鼻梁,硕大的鼻头被一片白色包围。
突兀出来的脸上还挂着两颗尖锐的牙齿。
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山魈。”
唐辞的声音让李智信骤然回过神来,对,就是山魈!
然而在他喊出“山魈”这两个字时,那张脸上又露出了一张原本属于人类的面孔。
李智信震惊的几乎傻了眼。
而下一秒听到唐辞的声音,“父亲!”
年轻人冲了过去,得到的回应是那锋利的爪子。
划破了唐辞的脸。
皮开肉绽,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一瞬间唐辞就被所有的山魈包围。
或者,应该称之为人魈才对。
而那张人类的面孔,已然消失不见。
李智信有些慌乱,正要问雁南归怎么办时,他又听到了那沙哑的声音,“回来,不能吃他。”
吃。
人是可以吃的吗?
李智信被这个念头惊呆了。
上次直播间里遇到的也只是将送到殡仪馆的尸体处理了。
可现在……
“他们不是人了。”
雁南归的声音让李智信蓦的想起自己当初失去家人,听到的那梵音阵阵。
这声音能安抚心灵的慌乱,但这话的内容让人心慌神乱。
不是人,是怪物么?
谁将他们制成了这怪物。
如果说洪海丧心病狂的将父亲和儿子杀死,为求长生。
那这些呢?
这些怪物,又是有多少人被害?
李智信看向了那缓缓走出来的人,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
起码,她还是个人。
而这张脸,他曾经见过。
在公安局的户籍科。
李智信失声喊道:“白兰!”
“好久没人喊我这个名字了,我都快忘了。”白兰笑了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认识我。”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看向雁南归,“想要过白家那关可不容易。”
雁南归:“白家不敢对我下手。”
白兰愣了一下,“能让白家害怕,可真不简单。”她想起了故人,那人也曾搅得白家不得安宁。
那时候多畅快啊,可是她们到底年轻,被人骗了。
人大概是老了,老了才会总回忆过去的事。
白兰笑了笑,安抚着受了惊吓的伙伴们。
雁南归看着她,“洛姨死了,临死之前让我送她的骨灰和遗物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