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趁火打劫!别说话,我再想想。”
此时已过了大半夜,天边淡淡一抹朝晖,马上便要日出,即使是深山老林中,也只感到少许晨露湿气。
朝气勃勃的景象,就连心思沉重的时雨,都不由松了口气,换了换脚,让早已僵硬麻木的身体放松些。
在场最纠结烦躁的就属清枝,她踩在湿润的枯枝烂叶中,拼命转动自己的脑袋瓜,思索破局之法。
现在局势这么稳定,没什么搅合条件,这让她示威也无从下手,总不能再杀进还月阁一次吧?
“我想明白了!”就在此时,清枝心念电转,忽然冒出关键念头,“我本来就不需要强行杀进还月阁。”
强行自证,只会显得自己虚张声势。只要还月阁的试探她都能妥善应对便是了。
她自己心虚,才会觉得这事要紧。
“你肯定想到这里了,但故意煽动焦虑。”清枝同样回过味来,“你觉得我很好骗么?”
“还行。”大魔头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两棍,也不觉得失望。
“下次我肯定会尽数奉还。”
祁扶玉无动于衷:“拭目以待。”
“哪怕你觉得我才智做不到这事,编点地摊文学我还是会的。”
这次她要专门针对姜尘,狠狠揭露他的丑恶面孔!
清枝将时雨送回道观。
其实道观现在已经算不上家了,家应该是安全庇护的住所,然而整个西山城除了大夫人身边,哪里还算得上安全?
单是两人这一路走回来,都感觉到有意无意的注视。
云虺更敏感,能够察觉更加隐晦的窥探,于是整个人都像是警惕的刺猬,极力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杀意。
直到关上房门,外界一切声响都被挡在门外,安静包裹了两人,时雨方才些许松缓。
她转身,面对房内中两个黑袍人,感到莫名的压力。
“两位前辈……要不要喝些茶水?”
清枝尽职尽责地扮演:“叫我大夫人,你可称他为二夫人,或者娘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话听着亲和,却在瞬间击溃时雨心理防线。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少女表情明显起伏,声音透着微颤:“时雨卑陋之人,当真是仙尊子嗣么?”
见她这么不好受,清枝心里也难过,只庆幸兜帽将她表情气息遮掩的很好,不会让人发现端倪。
——现在演戏越逼真,时雨记忆就越不会出岔子,将来对她的保护就越好。
“为什么不愿相信。”
【大夫人】声音冷了下来:“喜欢做乡野之民的女儿?你流着仙尊的高贵血脉,为何不认?”
花时雨咬唇,忍住没有反驳。
她担心满月会这群极端分子会伤害自己的父母。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还望夫人恕罪。”
【大夫人】冷哼一声:“你当本座便很想将你捡回来么?若非你娘亲苦苦哀求,仙尊血脉又不该流落在外,本座根本不会瞧你一眼。”
花时雨苦笑。
“只是大夫人,我有疑惑始终不敢吐露,不知您能否为我解惑。”
“说。”
“云虺前辈是两千年前活动的人物,之后便随长生仙尊一同沉睡,我很确定我只有十五岁……我们怎么会是一辈的人呢?”
清枝早便想过问题答案,十分自然地嘲讽:“你在以凡人的常识套用修真者?”
“听好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凡你有些许体谅你娘亲的付出与难处,都不会在此纠结。”
花时雨表情严肃:“洗耳恭听。”
旁听的祁扶玉同样皱起眉头——这是又要编什么迫害仙尊的地摊文学?
清枝声音幽幽,讲述起两千年的故事,带着无尽惆怅与痛苦。
“当年长生仙尊陨落,所有追随他的人,都遭到了残酷迫害。他们担心遗留星星之火,复生长生仙尊,导致他们失去到手的一切,所以无论是垂垂老者,还是黄发孩童,都难逃一死。”
“而除却在世之人,他们对孕妇也极尽迫害。”
“当时有叛徒流传出消息。除了我与云虺外,祁扶玉在外还有一个怀孕妾室。于是,在追索我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大肆抓捕在那个年代的怀孕女修、凡人女子、甚至是妖邪。”
清枝冷笑:“但他们太狭隘了,没想到你的娘亲是男子。”
花时雨:……
她很想询问,有您珠玉在前,难道外人想不到长生仙尊喜欢男子?然而转念一想,觉得或许大夫人当初女装示人,便又觉得合理了。
“只是怀孕之身实在明显,而那个年龄段出生的孩子,几乎在残酷的追捕下死伤大半,所以为了保护你,你娘亲决定延长孕期。”
“延长孕期?”花时雨脱口而出,“修士不是怀孕十月便可生产么?”
“你娘怀了你将近两千年。”清枝平静道。
噗——
不知是谁绷不住了。
云虺站在旁边,脸上写着疑惑。
这是在说龙么?是在说龙扮演的角色?可人类怎么会怀孕两千年呢?
哪怕是龙,孕育时出了意外,小龙在蛋中待一百年,吸收够日月精华后也会自己破壳。
然而。
时雨震撼,时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