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他看了眼周云裕,又看向朱春瑾,挑眉笑道。
“倘若十年前被朝廷摧毁的那座岛,真是周老板的岛。那王爷今晚的这顿酒,陆某怕是不敢再喝下去了。”
周云裕慌忙站起身往旁边踏出一步,一敛衣摆跪下,向朱春瑾拱了拱手,又朝陆沉风拱手。
“王爷明鉴,陆大人明鉴。草民当真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踏踏实实做买卖,安安分分做人,从未偷税漏税,也从未欺压他人。”
朱春瑾看了眼陆沉风,笑道:“陆指挥使请,尝尝我们台州的特色菜。今夜只是寻常酒宴,不提别的,至于国事嘛,你们改日再谈,来喝酒,不醉不归。”
陆沉风笑着举起酒杯,略略低于朱春瑾的酒杯,与他虚虚地碰了下。
“臣敬王爷,祝王爷身体康健,鸿福无疆。”
朱春瑾道:“那本王就祝陆指挥使仕途顺遂,平步青云。”
王启也端起酒杯,高声道:“祝王爷鸿福无疆,祝陆大人仕途顺遂,祝周老板财源滚滚!”
周云裕还跪着的,朱春瑾看他一眼:“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起来向陆指挥使敬酒赔罪。”
陆沉风抬了下手:“不敢当,周老板的酒,陆某怕喝不起。”
周云裕站起身,斟满酒,端起酒杯先敬朱春瑾:“草民敬王爷。”随即又斟满一杯,敬向陆沉风,“敬陆大人,草民笨嘴拙舌,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陆沉风垂眸笑了笑,没接他的话。
周云裕仰起头一饮而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接连喝了九杯。
陆沉风这才开口:“周老板海量。”
姜音低头戳着碗中晶莹饱满的米粒,一下又一下,心里琢磨着陆沉风和周云裕的对话。
原来陆沉风以前抗击过倭寇,而周云裕,想来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海商,至于有没有和海盗倭寇勾结,就不得而知了。
从他们的言谈间,能看得出,他们两人应该有个人恩怨。
见她发呆,一口没吃,朱春瑾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为她夹了一块糖醋鱼。
“小孩,尝尝这个。”
姜音回过神,仰起小脸笑道:“多谢王爷。”
朱春瑾又为她夹了一筷子烩羊肉:“我记得你喜欢吃羊肉。”
姜音笑着道:“王爷记性真好。”
眼见朱春瑾把筷子伸向一颗近乎于她拳头大的丸子,她吓得赶紧用手挡在碗前。
“王爷,我已经吃饱了。”
朱春瑾偏头看她一眼,温润地笑了声:“还是跟小猫儿似的。”
姜音正要回话,一抬眼对上陆沉风深邃凌厉的目光,她心口狠狠一跳,急忙低下头去。
“王爷,我……我出去一趟,我想去……”她凑头到朱春瑾耳边,小声说了“方便”二字。
朱春瑾抿住上扬的唇角,摆了摆手:“去吧。”
姜音松口气,站起身匆忙走了出去,全程没敢看陆沉风。不用看,她闭着眼都能感觉到那男人咬牙切齿的狠劲儿,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想到陆沉风生闷气的样子,她又好气又好笑。
下楼后,姜音避开王府侍卫,寻着云欢留下的标记,从桂香阁后门出去,闪身拐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子。
云欢果然在巷子里等她。
“阿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欢着急忙慌地抓住她手,急切道,“你竟然早就识宁王了?那你可有被他……”
她言语间满是关心。
姜音抽出手,摇摇头,安抚道:“欢姐别担心,没有,他没有伤害过我。相反,他还救了我。”
云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什么,他还救了你?”
姜音点头道:“六年前我第一次出任务,去南疆刺杀布政使,当时我受了重伤,遇到一个得了怪病的大叔,此事我后来同你说过,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
云欢回忆了下,直点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当时奄奄一息地躺在桂花林中,他说他可以救你,却提出了奇怪的要求,让你抱他。”
姜音:“对,就是他。我六年前在南疆见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今天在王府见到的宁王,而他也认出我来了。”
云欢愣了好一会儿,才瞪着眼结巴道:“不,不会吧。可是三年前……”
她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当时她被扒光了关在小楼里,关了两天两夜,差一点就被朱春瑾彻底给玷.污了。
姜音也感到奇怪,皱眉道:“欢姐,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云欢撇了下嘴,气愤道:“哼,能有什么误会?他就是个龌.龊的老色鬼,是大淫.魔!”
姜音没有辩解,问道:“欢姐,三年前你见到的宁王,是什么样的。”
云欢皱着眉回忆道:“阴邪,恶心,令人作呕。若非门主阻拦,我绝对会带人把他杀了。”
说起朱春瑾,云欢便气愤不已。
“被他关进小楼的女子,没一个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有些小姑娘只有七八岁大,身上被折腾得无一处好皮肉。有个……有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因为一直反抗咒骂,被他用了木驴刑具,满地血,当时正是夏天,房里没有冰,那姑娘下面都腐烂生蛆了,却被他用人参续命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