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萩看到傅英辞跟大夫说话,似乎是要亲自为傅嘉淑试药,他是急了,说了一会儿便要吵起来,大夫哪里敢跟他吵,当即揩汗往后退。
“殿下,老朽不才,不会开方子,您另请他人吧。”
谁敢给皇子用虎狼药。
沈萩见傅英辞恼了,上前拽住他的手,与那大夫商量:“我和嘉淑身量相仿,可否由我来先行试药,若觉得有用便给嘉淑。”
大夫张了张嘴刚要说好,傅英辞当即拒绝:“不行。”
大夫忙闭上嘴,不敢吱声。
沈萩:“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跟嘉淑年纪差不多,身形又相似,只不过是碗汤药,我喝下去是为了确认药剂量不会伤人,再不济,顶多不舒服几日罢了,不会要命。
你不必担心,若不然大夫束手束脚,没法给嘉淑用狠药,也没法叫她快些好起来,总这么拖着不像话。”
说罢,便不管傅英辞阴沉的脸,叫那大夫赶紧找人抓药熬药。
傅嘉淑病的小脸苍白,短短几日脸颊仿佛凹陷下去,沈萩看了怪心疼,只想着她和春黛一样都是自己的妹妹,便喝了药坐在那儿等了盏茶光景。
大夫见状,便照着方子又着人熬煮了一副,喂给傅嘉淑。
舒氏捻着佛珠,温声与她道谢。
傅英辞见喝过药的嘉淑面色渐渐红润,便将沈萩拉着走出门去,两人站在廊庑下,微风挟着花香扑入怀里,他望着她明净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配拥有这个人。
他酝酿了许久,才说出几个字来:“今日你为嘉淑试药,往后要我命都可以。”
沈萩愣住,忽然笑起来:“我要你命作甚?你是我夫君,嘉淑便是我妹妹,何况只是试药,不是试毒,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她便要去洗手,傅英辞一把抱住她。
声音晦涩:“我说真的。”
沈萩拍拍他后背:“好,我知道了。”
睡前,又与他说起东宫的小动作。傅英辞既已决定上位,便知道此行只能进不能退,故而听了会儿,问:“你如何知道萧文茵和霍行关系的?”
他心里想的是沈萩是不是真的喜欢霍行,才会在意他在意到调查他身边人,可他不想直白问出口,虽心里嫉妒,可面上还是看不出情绪。
“我看到萧文茵从霍行车上出来,猜的。”沈萩总不好再说做梦,便编了个借口。
傅英辞:果然,这般注意霍行的一举一动。
沈萩没发现他的低落,只想着盘算之后的周密计划,怕出错,在脑子里反复过了数遍,戳戳傅英辞道:“要不然最后一步,我来动手,你毕竟是他儿子。”
傅英辞:“不用,我自己来。”
他是霍竭治的儿子,但又如何,霍竭治害了他母亲,他只一个母亲。
沈萩嗯了声:“那便没有疏漏了,睡吧。”
例行公事一般,她拉高薄衾盖在手臂下,刚要合眼便觉身上一沉,却是傅英辞压了过来,眸色深深,手指也不消停地抚在她耳垂上。
“小萩,想要我吗?”
沈萩脸一红,落在傅英辞眼中,却是别具风情,他俯身下去,将那雪白柔软的人儿,一点点融成了酥软的水。
....
霍行本想让萧文茵在十五日之期离开的,但萧文茵说想陪他过完最后一个生辰,霍行见她乖巧温顺,心生不忍,便点头应下。
在东宫用过汤面,霍行去了宣明殿,同时让李寂待会儿送萧文茵离开。
宣明殿,郑良招了招手,殿内便空无一人,只霍竭治与霍行父子俩,坐在内殿说话。
霍竭治今日气色好些,吩咐内侍局赏了东宫不少好物件,又说起当年跟崔皇后的过往,毕竟要为霍行过生辰,思及往昔更容易联络父子情谊。霍行离京十年,霍竭治本身没多少话与他讲的,这个儿子同自己很像,面上仁和,心思深沉,他看不透,却知道这是做帝王该有的秉性。
霍行不动声色搅着勺子,忽然抬头笑着问道:“怎么,父皇今日没有梦到母后吗?”
霍竭治:....
霍行:“我其实很好奇,您是怎么做到既把她杀了,又把她供起来祭奠的。”
霍竭治的眼睛睁圆,霍行满意地瞟了眼:“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知晓内情吗?我去过潞州,即便您吩咐刑部陆清灼让赵赫闭嘴,我还是提早知道了他曾为您做过的丑事,包括在阮慧君死后,您给母后下药,让她日复一日地病着,顺理成章死去。
母后在您潜邸时便帮你料理后宅,您却对不起她,您好色荒淫,寡情冷漠,根本就对不起母后,更对不起我!”
他吹了吹药,递过去抵到霍竭治唇边。
“如今您还瞧不上我,还想让那贱人的儿子取代我,坐上东宫储君的位置。儿臣不能给您犯错的机会,儿臣受了十几年的哭,好容易熬出头,您不能这么做。
来,张嘴。”
霍竭治要反抗,可他没多大力气,被霍行捏住下颌,勺子压在他牙齿上,狠狠顶进喉咙,苦涩的药灌进去,又喷了出来,被子上都是脏兮兮的黏腻。
“原来你,真的是...咳咳孽障,你!”
霍行忽略了霍竭治嘴中的细节,如果他能冷静下来细细分析,或许不会急于动作,但他踌躇满志,因为沈萩在昨日给他看过跟傅英辞的和离书,他确认了上面的官印,也知道了沈萩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