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走到小区的篮球场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
又是须臾沉寂，林澳港轻咳了声，沉声问：“到哪一步了？”
迟于差点被刚进口腔的水呛到，“你确定要问这么细？”
“…我倒是不想问那么细，但谁让你——”林澳港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他想说的是他还没见过哪个人都奔三了谈恋爱后还能招摇过市的，前天晚上不仅是宿舍群，就连他们大学的社团群都飘过满屏他的红包，有校友问他是不是盗号，他回‘谁家盗号的专门来送钱’。
【那就是公司要上市了？】
【登福布斯榜了？】
【有新产品需要帮忙宣传？】
……
【总不能是要给你女儿投票吧？】
最后那条随眼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调侃的言论结果专门被这人圈了出来。
他给人回：【接近。】
“……”
接近他个大头鬼，从回忆抽身的林澳港想。
“我妹年纪还小，”林澳港忍下那句吐槽，侧头看向他，“她才二十四。”
“知道。”迟于又灌了口冷水，回答林澳港的上个问题，“我们刚在一起两天。”
言下之意，他什么都没干。
林澳港也觉得尴尬，不就着这个话题多聊。
他拿出手机给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的妹妹回微信：【没打，他跆拳道黑带，我不一定能打过。】
迟于瞧见林澳港垂眸敲字，把自己的手机也翻出来。
对着空空如也的屏幕，他冷哼了声。
【俞小盏】他言简意赅，只发她的名字。
不到两秒，对话框就有了两条新消息。
仙女：【在呢。】
【我板栗吃完了，还不回来吗？】
她好像就是有瞬间让他温顺的魅力，不管心情多浮躁，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只要她一讲话，他就觉得世界是彩色的。
以前如此，如今亦是。
他说：【等着，马上。】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门铃响，俞盏上前开门，发现两人都换上了家居服，像是刚洗过澡，头发一个比一个湿漉，“你们？”
“瞎想什么，”迟于点她的额头，跟她说，“跑了个五公里，出了汗，洗了澡，就这么简单。”
“噢…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我想什么？”俞盏眨着眼睛问。
林澳港从二人身前挤过，把俞盏往屋里带。他指了指迟于那块舍不得脱下一分钟的手表跟他说，“你该回去了。”
“嗯。”迟于点头，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于是俞盏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他钥匙圈上的那个不起眼的有些廉价的小鱼钥匙扣。
十块钱还买一送一没诚意的礼物原来一直被他带在身上，俞盏难得思绪敏锐，她想或许他把家里的门锁换成最原始的就是为了用钥匙扣。
迟于将钥匙圈上多余的两把钥匙取下来，给兄妹俩一人一把。
“今晚你哥睡我那，”迟于跟俞盏说。
俞盏攥着那把钥匙急忙点头应好，她本来也不想哥哥住酒店。
“那我先走。”停两秒，脚步未动，他说，“还是你们先进去我再走。”
俞盏点头，跟他说晚安。
小十听到晚安的指令后把门合上。
林澳港没什么大事找俞盏，他就跟她说一声爸爸明天过来。
“爸爸跟我说了，”俞盏跟哥哥一起到阳台上吹风，她挽住他的胳膊试探问，“他是不是知道我恋爱了？”
“应该还不知道。”林澳港把一旁藤椅上的毛毯披在妹妹身上，笑说，“不想让他知道？”
俞盏摇头：“没不想，就是没做好准备。”
“不用做准备。”
“为什么？”
“因为早晚有这么一天，”林澳港给她宽心，没什么原则道，“而且就算需要做准备也不是你。”
“那是谁？”
“你说是谁？”林澳港点她的额头，问她冷不冷。
“不冷。”俞盏摇头，“你呢，哥？”
“我也不冷。”
“好吧，我听见你说你冷了。”俞盏故意道，挽着他的手臂紧了些。
“今天怎么黏人了？”
“因为想贿赂你。”俞盏笑了笑，跟哥哥说，“他对我很好的，哥哥你帮我在爸爸面前替他说说话。”
“…不说。”林澳港不应她，也不和她多聊这个话题，他宁愿跟她聊今晚的月亮，“明天应该是晴天。”
俞盏点头，应和说对啊。
今晚的月亮这么好看，明天会是晴天呢。
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
林澳港没去酒店取行李，从妹妹家出来径直往对门走。
他对对门的房子并不陌生，先不说刚才已经在这洗了个澡，即使没洗澡几年前他也已经来过，那个时候他以为妹妹会来上京读大学留在这发展，便提前给她买了套房子，迟于知道后跟着他也买了一套。
总不能是早有预谋，林澳港算着时间，想到那时他妹妹才十六。
他要真是那个时候就有预谋，未免太过禽兽。
迟于见林澳港换好拖鞋进来，给他指了指南边卧室的方向跟他说晚上可以睡那，“或者你要是想睡主卧我给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