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没事。”
身上大块大块的腐蚀和灼烧痕迹,刚才精神高度紧绷还没感受到痛意,现在松懈下来,赵齐明呼吸便不由得加重几分,明明已经疼得嗓音都在颤,却还在安慰花翠不想让她担心。
花翠点点头没说话,花颂时现在有林语椿在照顾,不必担心,花翠就留在医院照顾赵齐明。
冲洗后消毒,等吃完抗生素和止痛药,在患处抹完药后已经到中午了,花翠买完饭回来,赵齐明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坐起来干什么?赶紧躺下,哦不对......应该是趴着。”
赵齐明听话地准备去床上趴着,花翠又说:“算了,等等再趴,先吃饭。”
“好。”
右手因为溅到硫酸一片红肿,所以赵齐明干脆换上左手握着勺子,他动作有些笨拙,手背青筋微微凸起,骨节分明,只是因为擦伤明显破坏了整体美感。
花翠盯着他的手发呆。
赵齐明想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别扭难看了,羞赧地问:“......怎么了?”
花翠盯着他手背的擦伤,这伤看着不像是硫酸造成的。
她想了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她倒地时草地并不松软,之所以觉得不疼是因为赵齐明手掌垫在下面,所以他手背才会有擦伤。
赵齐明慢吞吞地左手握着勺子吃饭,因为花翠的注视更加紧张别扭。
花翠叹气:“算了,还是我喂你吧,你这么吃要吃到什么时候。”
说完直接伸手夺过他手里勺子,舀了一大勺饭菜后粗鲁地怼进他嘴里。
赵齐明一愣,不太自然地咽下嘴中饭菜,花翠甚至怀疑他嚼都没嚼,凶巴巴地问:“干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才喂的!”
赵齐明犹豫了会说:“我……不太习惯你这样。”
花翠:“……”什么破德性,活的受虐狂。
她把勺子还回去,“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慢慢吃吧,饭菜凉掉也只能怪你自己哦。”
赵齐明还真乖乖接过勺子,松了口气后自己慢吞吞地吃起来,心中那股不自在的劲儿也消失了。
或许是伺候花翠伺候习惯了,他没感觉到有什么,但花翠刚才给他喂饭的时候,哪怕是件微不足道小事,他依然觉得浑身难受。
潜意识里觉得她不应该那样做,不值得。
花翠单手托着下巴,无聊地拿脚踢床腿,等赵齐明吃完饭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好好休息,别动,我来收拾吧。”
赵齐明没有逞强:“好。”
花翠起身把赵齐明打包好的垃圾从桌上提到垃圾桶里扔掉,ok,结束。
“辛苦你了。”
花翠很谦虚:“再辛苦都值得,就当是感谢你帮我挡那一下吧,多亏有你在。”
赵齐明没多说什么,笑容不深,却真心实意,他就那么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心脏被塞得满满当当。
幸亏入冬,身上棉衣穿得厚实抵抗了部分硫酸,否则还不知道会惨烈成什么样,但即便如此,赵齐明后背灼烧出来的伤依旧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不知道得修养多长时间。
花翠坚持田兴志罪名是故意杀人未遂,他本来就为江健强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能躲掉牢狱之灾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偏偏还不知足,现在这一进去猴年马月才能放出来。
江健强厂子被端之后,田兴志引以为傲的工作没了,累积的家产散得七七八八,从前出门他总是抬头挺胸意气风发,周围人谁不讨好他?现在成了过街老鼠受尽唾骂和嘲讽,强烈的落差感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宁肯同归于尽也不想让花翠好过。
早在半个多月前田兴志就买好车票来到首都,他一直埋伏在花翠身边等待时机,直到今天才终于找到下手机会,可惜计划被赵齐明打破,没能如愿。
他真正恨的人毫发无损,最后自己反被关进大牢和江健强做伴,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翠听完后一阵唏嘘,也感到后怕。
这半个月,她竟然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潜伏在她身边,如果不是田兴志自己没忍住率先露出马脚准备动手,又恰好有赵齐明在身边,她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徐知微知道她遭遇后同样为她感到后怕,其实做她们这一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像花翠那么幸运躲过一劫......
她不知道想起些什么,眼神微微黯淡下去,但还是强撑起精神安慰花翠说:“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最起码让你身边的定时炸弹又少了一颗。”
“放心吧,知微姐,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也别太担心啦。”
徐知微不可能不担心,花翠一举歼灭江健强那伙毒瘤,虽然赢得民心,但毕竟动了不少人手里奶酪,恨她的大有人在,绝不止田兴志一人,而田兴志不惜千里迢迢赶到首都也要报复花翠,难保其他人不会做些什么。
“翠翠,我想了想。”徐知微认真思考道,“加上你之前没休的假期,我可以提前给你批好年假,你最近先避避风头,正好小赵那也需要你照顾,报社这边你不用担心。”
她补充了一句,“你别嫌我啰嗦,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