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区区坤元也敢开山立派!谁给你的胆子,而今竟连我女儿也敢挟持!”
彼时虽有多位掌门在场,却不过是简单劝了几句, 见劝不得也就作罢。
宋义山当着众人的面, 把秦少和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个是八大门派之一的青崖,一个却是又穷又小, 根基未稳的雁山派。试问, 各个门派会向着谁?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更何况, 各门各派表面和谐, 私底下却在明争暗斗,为保江湖地位, 时刻防范着别派崛起。
内功门派有一个青崖就足够了,若再来个雁山派,外功门派只怕是要日薄西山。
眼下宋义山发难,谁不盼着他一巴掌把雁山派拍回泥地里。
秦少和的处境,俨然是孤立无援。
他别的人没瞧,只瞧了眼正阳掌门,单问一句:“秦某若在此动手,搅乱大会,蔡掌门可怪秦某无礼?”
正阳掌门自是要做个劝架人,拉住宋义山:“哎呀,动什么手啊。宋兄,咱们有话好好说。”
宋义山气急:“我与他无话可说!”话音未落,一记惊涛掌就拍了过来。
秦少和当即对掌接招,两股内力顿然相击,霎时高台上狂风骤起,就这么打起来了……
那擂台上的坤元之战,虽已是精彩绝伦,相比这高台上的决斗,却黯然失色。
不消片刻,两位掌门已过十余招。那边坤元之战受此冲击,草草收尾下了擂台,他二人打着打着却打上了擂台。
十年未见这等巅峰之战了啊!
又二十年未见,内功巅峰之战了啊!
一时间,千万只眼睛齐齐落在二位掌门身上,惊呼不断,抽气不断,一个个目瞪口呆。
高手间的较量,怎一个精彩了的!
可……
精彩归精彩,秦少和对战的乃是青崖掌门,早已是乾元巅峰的实力,他真打得过吗?
武林规矩,乾元境界方可开山立派。而秦少和开山立派之时,还只在坤元境界。
虽有武林大会十年未办,实力未得证明的缘故,但规矩就是规矩,雁山派其实名不正言不顺。
眼下,宋义山若能打败秦少和,那秦少和这后头的乾元之战也不必打了。只消输一轮,他就算不得乾元实力,他这开山祖师算不得乾元,那雁山就称不得一个门派。
高台上,各掌门议论起来。
“裴兄,你看他二人,谁的赢面大?”
“这哪里说得清。不过,闻听秦掌门乃半路出家,在青崖时习的外功。”
“传言到底几分真?”
“七八成总该有吧。”
“啧啧啧……”
“宋义山自五岁入门就习的内功,正统青崖武学。秦少和的自创心法,未经实战打磨,难说没有短板。再者,他少说慢了宋义山十年八年的积累,只怕是打不过。”
众掌门安下心去,打不过好,打不过好啊。
苏缈几人赶到时,秦少和与宋义山已在台上过了三十多招。
远远的,便见秦少和一掌拍向宋义山,宋义山侧身躲开,那一掌打在擂台边柱。
柱子轰然倒塌,摔成三段。
众掌门齐齐瞪了眼。
这,就是内功的霸道之处。这一巴掌要是拍在胸口,五脏六腑皆为肉泥,要是拍在兵器上,玄铁剑也得弯成勾子……
这还是苏缈第一次见秦少和动手。
瘦猴似的人,再威风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显不出多少气势。
可这擂台一打,竟游龙附体了一般。
青崖内功刚猛强劲,而雁山内功刚柔并济,这一通打,可谓是猛虎对游龙。
宋义山凭一腔怒火动手,秦少和何尝不是为那一口气。
岂止为今日的辱骂与轻视,这三十二年,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秦少和的冤屈,只有苍天大地知道。
可现实无情,起步落后十年,哪来的那么多奇迹。
四十余招后,秦少和的破绽逐渐被宋义山察觉。
流云心经毕竟问世不足二十年,尚需实战打磨。再者,此心法通常会配合兵器发力,眼下却是赤手空拳。
擂台上,便逐渐出现了强弱的分化。
曾书阳急得拽拳头:“怎么办,师父不会输吧。那个宋义山太猛了,听说十几年间未尝一败!”
樊音直皱眉:“新仇旧怨一起算,他这出招,可谓狠辣至极!”
玬珠则没好气地瞪了眼宋林风:“你爹果然不是个东西。”
宋林风气急:“谁许你这么骂的,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爹!”
玬珠:“哼!你要向着他,你就活该!”
陈慕之担心:“看这走势,师父不会输吧……”
擂台上,广袖长袍晃得眼花缭乱。秦少和步步后退,宋义山步步紧逼。
苏缈观察着师父的表情,从他的眼里,只看出来沉着。他虽在退步,却没有慌乱,更没有胆怯,他像任何时候一样,即使境况潦倒,也昂然自若。
“不,师父一定会赢。”
“怎么看出来的?”
“看不出来……”苏缈停顿了下,“但凭,青松不倒。”
雁山派大门口那棵树,正是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