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栽赃嫁祸,便这么轻易得手。
只是顾菱万没有想到,宋义山陷害了秦少和还不够,竟又添油加醋假传消息,将外功一脉的师叔祖活活气死。
“我娘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自责不已。后来她常劝诫我爹,奈何我爹只是表面应承,这些年做了好多坏事。”
说到这里,宋林风不住掉眼泪,“她日日忏悔,郁郁寡欢,后来便卧病不起。想着我爹自私自利,只恐日后对我不好,我娘便将我爹那些把柄写下,藏在了银锁里头。”
原来如此。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她又担心我爹对我也下手,末了又在信中强调,要么把秘密烂在肚里,要么找到个能保护自己的靠山再说。”
于是,她就找来了雁山派。
“我、我不是怕我爹把我怎么样,我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众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其实,宋林风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宋义山再错,也轮不到宋林风指摘。
可当时的情况,她若不说出来,青崖派就站到了正阳那边。而她爹,也失去了最后的赎罪机会。
宋林风这个情,苏缈得承。她拍拍宋林风的肩,道了句“多谢”。
陈慕之:“既然是这个原因,我们也不能置你不理。可若你父亲追来要人,如何是好?”
樊音也有担忧:“先前你不过在我们这里住了两日,便惹出好大一架。现在要跟我们回雁山,手上还捏着你的爹的罪状,只恐他不会轻易放你走。”
宋林风急了:“你、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呀!”
曾书阳:“没说拆你桥,只是讨论讨论嘛。”看向秦少和,“师父,您说呢?”
秦少和倒是一脸无所谓:“我雁山妖都敢留,还怕留个丫头。他宋义山若还要那张老脸,岂好意思找过来要人。”
宋林风紧绷的脸终于放松。
玬珠忽然“哎呀”了声:“完了,这疯丫头又要来跟我抢床。不行,你还得打地铺!”
宋林风:“凭什么呀!”
玬珠:“凭我先到!”
两个丫头闹起来,一前一后冲着就要去抢床。
陈慕之失笑:“多订一间房就是,倒是马车不够坐。”
苏缈接话道:“够坐。我明日去买匹马,届时就不与你们同回了,我还有事需要去办。”
啊?
冲到门边的玬珠停下步子,被宋林风抢了先。她愣愣地问:“姐姐去哪儿啊?”
“回长佑寨,把尧光夺回来。”
第86章 那年少年
既说起来长佑寨, 免不得要提起往事。
苏缈简单说了几句,旨在告知众人,尧光重要, 她是一定要去夺回来的。
众人了然, 叮嘱她千万小心。
外头天色已晚,该说的都说完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各赶各的路。
却在众人将散之时,秦少和突然出声:“‘尧光’?”他若有所思, 屈指叩着桌面。
苏缈眉尾轻扬:“怎么, 师父听说过?”
大家伙抬起来的屁股,又都放了回去。
秦少和将眼皮一抬, 边思边道:“这剑,我曾见过一个男人拿着。‘尧光’此名, 乃以红宝石镶嵌于剑柄,精巧绝伦,见之难忘。”
没错,尧光正是这个样子的。苏缈跨步上前,惊问:“师父几时见过?!”
秦少和撑着桌子, 徐徐起身:“说起来, 也是桩刻骨铭心的旧事——那日我被逐出青崖,于几里路外遇到一对父女, 向我问路……问我青崖怎么走。”
苏缈:“然后呢?”
秦少和两眼放空, 思绪仿佛已飘回了那一年:“自是给他们指了路。不过也提醒这父女二人, 青崖此时怕没那闲心待客。那父女俩是以坐下, 与我闲聊了一阵。我当时刚被没收了剑,看着人家的宝剑, 岂有不眼热得。”
苏缈猛抽了抽嘴角,短有一愣。继而,她笑了起来:“眼热……于是师父您就哭了?”
秦少和将思绪拉拽回来,瞪她一眼:“胡扯,男儿有泪不轻弹!”
苏缈:“可您就是哭了呀。一边哭一边痛述,说他们冤枉你,不信你,陷害你……一会儿说要杖杀你,一会儿又说要驱逐你,你被人扰乱视听,躲下山后才知中计,再也回不去了。”
话还没说完,秦少和瞪圆了眼珠子,舌头一咬,生生结巴了。
“你、你从何得知?!”
满屋子的人愣得像雕像,一锤子下去能碎掉。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苏缈如何能知道得那么清楚,说得跟亲眼见过似的。
樊音先反应过来,张开嘴,声音有点颤:“师妹,你多、多大年纪了?”
苏缈:“一百零九。”
哦,高祖辈的啊,那没事儿了。
据说,半妖的寿命可达两千多年,如果出自大妖一族还能活到三千岁呢。
半妖在七十多岁时还是幼年体,外貌与人类十一二岁的孩子差不多。
秦少和目瞪口呆,那嘴角快抽出了羊癫疯。
他就说,这徒弟瞧着咋那么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