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盘查极其严格。
苏缈等人报了身份,便来了个接引人,将他们领到一处宅子。
这般的走向,倒和当初董贤那套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他们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那接引人也说清楚了——
原是陛下感念武林之大义,为前来康城的义士安排了住宿和衣食。
如此可谓是礼待有加。
除此之外,那接引人便一句多余的交代都没有。没说留他们下来做什么,也没说让他们什么时候走。
那宅子颇大,陆风萍和廖秋水都住在这里。苏缈刚安顿下来,她俩就找过来了。
时局动荡,友人几个坐在苏缈房中,有太多可聊的。
“武林与朝廷毕竟一贯少有交集,新帝并不十分信任我们。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江湖人为新朝办了不少的事儿,虽赏赐颇丰,但只有风萍和她师弟受过召见。”
廖秋水吃着葡萄,如是说道,“我和同门一路往北,烧了叛军两次粮草,回来也只是领了赏赐而已。”
陆风萍和雷鸣刺杀董贤,那才是大事儿,难事儿。
董贤一死,意味着宁州势力分化。
新帝英明,早已派人潜伏在宁州,一旦得了机会,便迅速出手将宁州稳住。
就这样,宁州未复现一人独大的局面,再无威胁朝廷的能力。
宁州安稳后,新帝迅速抽调中部兵力,专心与北边作战,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了宁州武库。
几百万支箭,几万副甲,数不清的军械……到现在还没运完呢。
这些全都可用于北面战场,算是解了朝廷燃眉之急。
可以说,如今局势向稳,陆风萍他们功不可没。
既然董贤造反罪名已定,必然要奖有功之人。
陆风萍为苏缈满上茶水,笑道:“首功是你的,我们可不敢贪。陛下说了,等你来康城,要亲自召见你的。”
苏缈端起茶盏,问:“见皇帝要说什么?”
陆风萍:“就夸一夸自家门派,表一表忠心,皇帝问你要什么赏赐便说,别太离谱就成。”
苏缈眉头微凝,轻轻吹茶。
要什么赏赐倒是次要的。她这只半妖,没被禁军诛了就不错了,还敢要赏赐。
天子的态度,左右着天下人的看法。天子能容半妖,天下便能容半妖。
就是不知道,皇帝肯不肯给这个机会。
弄不好,她进了宫就出不来呢。
“那你要了什么赏赐啊?”苏缈好奇地问。
陆风萍正给自己倒茶,手一抖,差点儿给桌子洗了个澡。
她飞快地咬了咬唇:“对了,你夫君呢,怎没跟你一起?你倒是跟张骁一起来的。还有啊,柳眉怎么没死?你居然跟她挺要好的样子?”
苏缈一口茶没喝成,端着茶碗,深深地看了眼陆风萍:“怎么,我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么?值得你下这么大力气把话题扯开。”
陆风萍眨巴眨巴眼:“我没有啊。”
廖秋水哈哈大笑:“你要不数数自己一下问了缈缈几个问题。”
陆风萍脸颊微红,瞪她一眼:“不许多嘴!”
廖秋水两眉微耸,笑嘻嘻的:“我就要多嘴——”
转头就对苏缈道,“风萍啊,她向陛下求一件墨宝。陛下还能不懂她的意思,提笔便给嵬山派书了块匾额。”
苏缈:“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廖秋水:“可雷鸣那小子,居然跪下求陛下再赏个恩典。”
陆风萍脸通红,忙来捂她的嘴:“你还说!”
廖秋水用手挡开:“他求陛下给他俩赐婚。陛下一高兴,还真赐了!哈哈哈……”
苏缈乐了:“呀,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呀!”
陆风萍把脸侧过去,耳根子通红。
廖秋水还不肯放过她:“嵬山掌门本来想把雷鸣配给自己侄女儿,这下好了,皇帝赐婚哈哈哈哈……”
苏缈啧啧笑道:“对了,风萍大她师弟几岁?”
廖秋水:“快三岁吧。”
苏缈:“那话怎么说来着?”
话没说完,陆风萍急忙打断了:“你们就知道打趣我!”
她盯住廖秋水,哼道,“你把你家大师兄堵在门后面那什么的时候,我可没跟谁多嘴一个字。”
廖秋水笑意猛收,顿时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
陆风萍冲她吐舌头,“就在武林大会第三天,晚上我去找你,不小心看见的。”
苏缈:“……”
喝口茶,真香啊,怀疑这茶里放的不是什么茉莉花。
是桃花吧。
两个姑娘绕着她你追我打,苏缈坐在中间,慢悠悠品着茶。
唔,这样的时光,真好。
“对了,缈缈,你呢?”
“啊?”
“你和你夫君呢?”
她们终于追累了,向她发出这么一问。
苏缈愣了一愣:“我……一定要说吗?”
好像不关她的事吧,怎么突然把她卷进去了。
“说,不说不算朋友!”
两个姑娘把耳朵贴过来,“快讲讲,你和你夫君是如何缘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