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突然心虚了呢?
她突然想起在缆车上的那个晚上,他气急败坏说她前脚说完要追人,后脚就去相亲,那表情,那语气……
现在想想,后面接上这句“你耍我”,竟然毫无违和感。
天地良心,她没有。
然而,她现在连自己的室友都说服不了。
岳栗雪垮着脸连叹了好几声,最后语重心长的拍她肩膀。
“安微,沈熠驰人不错。
“你别辜负人家。”
“……”
好家伙。
风评被害。
还好,另外两个室友已经放假回家了,不然以岳栗雪现在的态度,高低给她开两个小时的□□会。
安微再不情愿也得答应,因为她实在解释不清自己和沈熠驰错综复杂的关系,要是哪句话表达不准确,词不达意,说不准被岳栗雪清奇的脑回路转码成什么其他的东西。
形势所迫,安微只得点头咕哝一声,“知道了。”
她暗暗叹气,念这世道不公,渣男都能变成受害者。
现在自己是进退两难,不能出去洗漱,也不能在寝室和岳栗雪有视线交流。
外面,是腥风血雨;屋里,是虎视眈眈。
安微想着等晚一些人少了再出去,至少能保证不被围观,鸵鸟当习惯了,实在受不得这样的关注。
她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轻摁,关上这个软件再开另一个,最后挪到微信,不自觉地就瞟向那个熟悉的头像。沈熠驰头像是一张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抽象画。
安微以前好奇问过,他寥寥几句,说是网图,就觉得符合自己高贵的气质。
高贵不高贵安微看不出,但确实是由他的影子,比如夸张的色彩构图,再比如狂野的笔墨顿锋。
她就这么盯着人家头像发呆,对话框里始终没弹出一条消息。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考试前,一句加油,看不出多少诚意。
按理说,那张照片他应该早就看到了。就……没什么要说的?
岳栗雪说照片被删了,安微也去看了看,图片基本没人再发,但关于她和沈熠驰的话题却居高不下。
所以,照片是他删的吗?那……这些传言呢?他为什么又放任不管?
安微想不通,莫名有些苦恼,眉眼耷拉下来,目光扫到桌角那只胖娃娃。她放下手机,把娃娃拿起来,捏脸扭脚,扯来扯去的。虽然丑了点儿,但也不妨碍咱们孩子可爱。
她干坐着很是无聊,下巴枕到手臂上,撇着嘴,想睡了。
又不能去洗漱,好烦。
她叹了一声,眼神飘忽着往桌边的墙角瞥,年头长了,墙皮有些发灰,鼓起来,手轻轻一碰就能掉渣儿。她没忍住,手伸过去摁了一下,果然蹭了一手。
墙皮的碎渣落下来,掉到桌边的小纸盒里,安微用指尖掸了一下,瞧见里头某个被称为笔筒的小烟灰缸,自打买回来就放着落灰,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安微把东西拎出来,又在化妆包里翻腾随手扔进去的那几个涂色刷子,零零碎碎凑齐了,摆桌面上,斗志满满的开始工作。
小烟灰缸外形偏工业风,主打过滤烟雾,一个极为小众的牌子。安微主要是看重自行填色的特点,有自己的参与在里头总归要显得有些意义在。
她选的颜料大多为暗调,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安微就觉得暗黑的复古风更适合沈熠驰。
涂了三分之一,安微就开始手酸胳膊疼,倚上靠背唉声叹气,暗暗庆幸自己只是买了个小烟灰缸。
她带着手套,上头沾满了颜料,想放弃,又不甘心,只能强逼着自己上手。
她太了解自己,一旦停下来,这将成为一个永恒的半成品……
安微顶着倦意一点点用小刷子的细毛在上面轻蹭,眼睛紧紧盯着,生怕哪里涂的不均匀功亏一篑。
这东西真是看着容易,操作起来简直要命。
好在,她坚持了下来。
虽然辛苦,但成品效果颇佳,甚是欣慰。
整个涂下来,安微觉得自己全天的精力耗尽,她瘫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取下一次性手套,轻轻晃起右手腕,又慢悠悠摁开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一小时前的消息。
她有点急切的解开密码,心中忐忑又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他?
不知道他对照片是个什么态度?
是他,不过,这消息是什么意思?
沈熠驰:【明天回家?】
安微空了半拍,恍惚一阵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先前补课的时候自己确实提到过考完六级就回家的事儿。
当时是因为有些同学六级通过或者是直接没考已经早早回家,她学的心焦气躁,看人家打扮漂漂亮亮拖着行李箱羡慕得快要流口水。不过这几天备考累的死去活来,要不是他提醒,这茬早被她忘干净了。
转念一想,目前躲避舆论最好的方法确实是回家……
安微敲击屏幕,回复:【嗯。】
很快对话框就蹦出俩字:【中午?】
这个她倒没想,不过看今晚的疲劳程度,明天确实需要睡个懒觉。
安小微:【嗯嗯。】
她原以为沈熠驰会提照片的事儿,结果这条消息之后就再没了动静。以他的知名度,不可能没看到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