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
沈辜忽然闯进来。
他满腔火气一松,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
完了。
王苌颓废地倚着墙蹲下去,这以后还怎么办啊,一有这种特殊状况,不就会想起沈辜的脸了吗?
她可是他的小弟啊。
即便功夫比他厉害,也是他想要收的小弟啊。
......
沈辜回到学堂,洗掉练功出的汗时,兀地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不甚在意。
第12章 成丰帝的驾崩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我去县里买来。”
沈辜收拾着腰间的系带,转头问掌灯的迟恕庸。
“你玩得尽兴就成,准时回来。”
“哦,那好。”
她跳出院门,抱着柿子跑向王家。
坐上驴车的时候,怀里的柿子总是呜呜咽咽的,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
那驴子歪嘴扭鼻地喷出嗷叫,更是把它吓得直往沈辜腋下钻。
“哈哈哈,柿子,小胆哦。”
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灰狼的头颅,沈辜埋下头,贴近它耳朵后,小声带着笑意道:“今天是头一回,日后我连带你一起训练,要再怕这头蠢驴,我就把你丢掉。将军不养弱禽,柿子,你可得勤谨些。”
柿子仰起头,蹭蹭她的手心。
“年纪小也不可以肆意妄为哦。”她笑眯眯,不为所动地把小狼拽出怀抱,用手捧着,让它在车外悬空。
“呜...”狐鬼山的狼是通人性的,被沈辜警告一番,柿子很快就安静下来,虽还正在颤抖,但也几乎不能察觉。
“好崽。”
之后坐船出山到了县里的肉铺,王老爹这回好声好气地叮嘱沈辜要按时回来,否则会耽误回村。
“您放心,”沈辜打着包票,望见他铺子上挂的崭新白布,好奇多问道:“方才进县里,就见各家店铺都挂着白布,敢问是哪位皇亲贵胄死了,要天下缟素吗?”
王老爹粗眉挑了挑,扯着她手臂进屋,才掩唇低声道:“成丰皇上没了,也就是我们村子远,不然也得家家户户挂白布呢。这种挂白布的事,一个多月前,就那镇国将军死的时候,也搞过一次。不过这次时间更久,要挂足足一月的白布条。”
一介草根上位的将军,死后竟也能够上天下缟素、万民敬仰的殊荣。
沈辜唇线微弯,这定是皇帝的意思,就是这个死掉的成丰皇上,成丰帝,把她和李持慎带出奉和县的最大伯乐。
“他是怎么没的?”
“咳,我就看你是迟先生的亲学生,才对你说点真事,可千万别往外传啊。”
王老爹朝铺外的人流看了眼,而后神神秘秘地揽过沈辜的头,抵着她额头小声说:“我去给那些老爷们送猪肉的时候,隔着亭子听过几句。说是成丰皇上本来不是当皇帝的料,他奉行君子道,又忠厚,被硬碰上那个位子,不肯当昏君,就天天批折子,累得不行还没用。这不,一下给累过去了。”
“你可谨记,别往外说啊,要被旁人晓得我这个卖猪肉的敢嚼皇帝的舌根,那咱整个村子都逃不了一死!”
沈辜抬起脸,点点头。
“你,你这什么表情,跟死了你谁一样。”王老爹垂头一看,被沈辜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的脸透出青白色,一派空漠的模样,好像很悲痛又让人恍然觉得是错觉。
“是吗,”沈辜抹了把脸,低头使劲揉揉干涩的眼睛,“迟先生说,每逢天下易主,总是大乱的时候,我只是担心而已。”
王老爹是千万百姓之一,皇帝好不好,官府好不好,这天下究竟太不太平,他们最有资格说。
闻言,也叹口气,“是啊,别的不说,成丰皇上好歹是把税降下来了,每年到底,都能多点银钱。不知道...”
他别的猜测,也不敢再说了。
和沈辜出了屋,扬言要开始做生意,叫她远点去玩,别沾了猪肉的血腥气。
而沈辜自顾自,盲目地在街上晃荡,柿子敏锐地感到主人心情不佳,也乖乖窝在怀里,闭眼假寐。
沈辜边走,边回忆:临到了,他们之中,竟然除李持慎外,没个全人在世上了。
王老爹说的没错,成丰帝奉行君子道,至死都在行君子事。
为这个国家,为那些万千子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成丰三年,他微服私访,也是为遍寻贤才,来同他治理天下。
最后他找到了李持慎和沈辜,亲自把两头狼迎回朝廷。
沈辜停下脚步,抬眼望见无名府邸,兀地笑了。
又是李府,她怎么不知不觉就走到李持慎的家了。
她转身欲走,忽有人背后叫住她:“小兄弟,小兄弟,曾救过我家公子的小兄弟。”
别过身子,梁葫芦拿着把扫帚在扫门前灰尘。
“是梁老啊,”沈辜走了过去,“您老吃了没?”
梁葫芦一愣,答道:“恰巧没用饭呢。”
“那真是巧,”沈辜弯腰,“能赏我顿小菜饭饱腹吗?”
“这,”她这不客气的姿态,倒将人弄得无措,不过也没遭到拒绝。
“那快请进来吧,我们公子这些时日可总念你呢。”
沈辜笑笑,“是公子抬爱。”
待进了府,梁葫芦把她安排到正堂里候着,自己先去拿餐盒装菜给梁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