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提着蛇皮袋出来,气喘吁吁的走到她面前。
沈云轻打开袋子,先看看棉花的成品。
白花花的棉花,被处理的非常好,抓在手心里软柔柔的,聞了一下也没什么异味。
工作人员看到她检查的这么仔细,笑出声:“棉花进到这边来,只要在车上没遇到下雨,那保证是清清爽爽的。”
孩子用的东西,她不亲自检查一下,心头总是不放心。
棉花是好棉花,沈云轻把手心里的棉花丢进袋子里,从肩上挎的黑色鳄鱼皮包里掏出钱包:“连同布料,你算算多少钱?”
女同志在心算了一遍:“棉花是7块一斤,你要的那两款布,有布票是一块一,没有票要1块五一尺。”
沈云轻:“没布票。”
票这种东西,去年的时候她还在用,今年发现大多数时候用不到,可以直接花钱买,沈云轻就没在用过,很多都被她装在盒子里收藏了起来。
顾漠寒的厂里发工资还是会发各种票据,这种情况,恐怕得持续到九十年代才会慢慢取消停止。
女同志帮她把布叠好,用油纸打包好系根提的绳子:“同志,一共五十七块。”
沈云轻从钱包里抽出钱,递给她六十块:“不用找了,三块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小春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道谢:“真是谢谢您,我帮您把东西提下去吧。”
沈云轻装好钱包,跟她并肩走出布料店,淡声询问:“你知道哪里有卖包礼盒纸的店吗?”
她刚刚在周围店铺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有包礼盒纸的。
卖结婚用的饼干盒,和印着喜字的糖果袋倒是有,不过这些都不适合用在办百日宴上。
小春在百货大楼,上了一年多的班,对于她说的东西,还真不知道哪里有,但自己家里的妹妹会做这类手工活:
“女同志,你说的东西我没见过,但是我家里的妹妹和哥哥他们应该会做,你如果要的急,我可以回去让她和哥哥想办法今晚赶出来。”
沈云轻见她也不像是在说假,讲出自己要的东西大概形状:“我家三天后给我儿子办百日宴,我想要红色,带着岁岁平安,一帆风顺刻字,类似小抽屉的木盒子,装东西给客人回礼。”
小春怕自己记不住,神情为难地侧抬起头看她:“女同志,你能把东西具体的样子画出来吗?”
现在碰到一个会弄的不容易,沈云轻也懒得再去木材厂跑:“你有纸和笔吗?”
俩人刚走出布料店门口,小春把提在手里的蛇皮袋放下:“我回店里去拿。”
沈云轻拎着布料,站在右手边的楼梯口:“行,我在这里等你。”
小春转身,大步流星返回店里。
同事小丽看到她,轻蔑地嘟嚷道:“你这人就怪了,好好的店不守,非得送客下楼,有病吧。”
小春走到柜台前,翻找着自己的布包,清声反驳:“我的客人都招待完了,店长允许我下楼送客的。”
布料店除了店长,就她们两位员工,小丽负责成品区,小春性子稍微软弱,负责布料区。
小丽就是心里不平衡,这个闷仙姑居然得了三块钱的小费,凭什么呀,自己累死累活一个月的提成也才五块钱。
那三块钱就像根刺,深深的扎进她的心里。
店长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小春在找东西,随口提醒一句:“刚刚的那个客人,你好好维护,说不定以后能给咱店里带来更多营利。”
小春翻出本子和笔,向店长微笑说:“好的店长,她还在门口等着,我先出去了,劳烦你帮我守一下。”
店长拧紧保温杯盖子,看着她的眼神颇为赏识:“行的话,问人家要个电话号码,那女的看着就不像缺钱的人。”
小春笑着点头,脚步往外面走。
小丽望着她的身影,嫉妒的咬了咬牙。
店长坐在柜台前,啧声摇头:“你平时对待客人礼貌一些,现在可不比以前了,顾客就是上帝,她是来消费的,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小丽是老员工了,对自己的工作一向是充满骄傲,对着客人总是高高在上的摆脸子。
要是她能改掉这个毛病,也不至于干了六七年还是个小员工。
此刻有两位女同志进来,小丽不耐烦听她讲这些,丢下一句“知道了”,忙不迭的上前去接客。
气喘吁吁跑到楼道口,小春把纸和笔递给她。
沈云轻在她离开的几分钟,灵感爆发,已经想出了盒子的设计图。
握着笔,刷刷的一顿操作,七分钟搞定。
小春接过纸,看着手里的图,满脸的惊讶:“你真厉害。”
沈云轻谦虚地笑道:“还行吧,盒子的单价是一块一,你交代他们木工活做好一些,我先定三百个,如果成品好,可以给你们涨到一块六。”
我的妈耶!
三百个,那得是多少钱?
小春被她一番豪气的发言,炸的脑袋里白茫茫的飘着大黑十,努力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的看她:“女同志,你要的太多了,这些东西我们一晚上做不完。”
沈云轻在她进店里的时候,猜到她家可能是个小作坊,提前想到了这一点:“你们在后天中午四点半之前,能把东西送到南湾码头吗?”
小春想了想,两天时间,家里七口人加班加点,晚上不睡觉应该能做出来:“可以,你能先留个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