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今还能见证你我在一起的人,这一见证,当奴才倾其所有不觉惜。”
许襄君扭开头,手覆住双眼,随之笑说:“黎至,当你当初还赶我走,你怎舍得!”
黎至看着她精巧细锁的下颚,缓声:“舍不得,但不得不舍。”
隔壁收拾好衣裳过来的席嬷嬷,此刻伫立屏风处背处,咬牙狠狠呜咽起来。
直叹天神不开眼,造化弄人。
许襄君正要伸手拽住身前黎至,想将人抱住,门外响起白衡动静:“襄嫔娘娘,您看这尊佛像如何。”
这只手顿停在空中,静了一息默默收回。
一只染着风雪的手推开棉帘。
白衡一抬头,屋子里竟然只有襄嫔娘娘与一位摸样清秀的太监。
一人看贴,一人斟茶,画面娴静的非比寻常。
她刚想细瞧处端倪,席嬷嬷从屏风后走出,抱着件衣裙。
满是不耐烦:“你都不满好几身了,这身再不满意,你就央着陛下再去尚衣局给你做几身去!”
许襄君从帖子里探出头,伸手摸摸布料,看看针脚,点头:“那就这身,劳苦嬷嬷替我捡选这么久,开始装扮吧。”
她刚要下榻,黎至跪下,将绣鞋双手捧给她:“娘娘,请穿鞋。”
许襄君垂眸,瞧眼他松垮的肩,梗塞无言。
一脚踹开他的手,直接落地踩到妆案那边去了。
白衡只当她性情怪戾难解,疑窦顿消,捏着一本画册上前:“娘娘,我们抬回了这尊佛像,内务省说若是这尊不喜,这册子上还有三十多尊,您选看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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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殿上风云
◎我今日不招惹她们,她们日后怎么帮我分帝宠。◎
“襄嫔娘娘。”
许襄君循声扭头,右边长廊下白衡姗姗来迟。
脚下特意慢两步候她,待人走近许襄君问:“都安排好了?”声音又细又软。
白衡胸口起伏厉害,略微平复后屈身:“点心小菜都在小厨房备下了,佛堂也清理干净,小黎子的字属上辰宫最好,正替娘娘抄写经书。太医院的药两柱香后送来。一切都按娘娘吩咐办好了。”
那么大段话,许襄君独独听到那三个字觉得刺耳,当下凝眉不快。
她肩膀一动,是想扭身就走的预兆。
席嬷嬷连忙拉住白衡:“辛苦了,娘娘特意慢了脚程就为等你,你且歇歇我们再进殿。”
另一只手拽拽许襄君斗篷,示意她镇静。
许襄君不耐烦垂眸,瞧见嬷嬷苍老痕迹颇重的手,强摁了好几口气才抑制住转身动作。
撇着嘴回勾了嬷嬷指节。
白衡二十出头,宫里待的年限长。
人既然是挑拣过来的,想必对后宫诸事熟识非常,今日宫宴必能帮衬上一二。
故此席嬷嬷便拉慢她不少路程,特意等白衡,好让白衡在宴上一一从旁提点介绍。
白衡自知用处,短暂平复赶路匆匆后屈身:“娘娘,奴婢好了,进殿吧。”
襄嫔原为皇子妃,因雪夜一舞媚得陛下数日宠爱。
她身份做派妖异,得了后宫那么大声名,今日阖宫上下必然都要奔着她来,不是好糊弄的一日。
白衡粗粗瞥眼,如今殿门角人来人往身影来去匆促,已能得见里头热闹。
拎拎心,不知道今日要陪襄嫔受些什么,她跟着又受不受得住。
许襄君刚动步准备往里走,席嬷嬷错半步上前拦住去路,递个锦囊给她。
“宴上撑不下去吃一丸,能保气色好些,撑着宴会结束就好了,你看你现在身子多差... ...”
此话不经说,话落抬眸就见许襄君两颊异红一片。
席嬷嬷立马抬手要试额温,忙慌说:“出门还好好的,才下轿撵半盏茶时间身子就不舒爽了?”
确认许襄君病容,她扭头看眼殿门,认真思忖,“若实在不能去说病着推了就是,宫中谁不知你一直病着。”
许襄君挡开嬷嬷动作,细声娇嗔:“早晚要见,此刻我身子病弱又有陛下护着,她们不敢过于放肆与我有利。”
“先探个底,回去再闭宫养病方为上策。”
白衡余光微微一抬便急急垂地。
心下惊着,这位襄嫔年纪不大,做人行事当真通透。
席嬷嬷心疼地强塞锦囊,许襄君强势挡开,压眉:“她们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撑着身子同她们演戏。”
白衡听到这话脊背都麻了,硬是没敢喘气。
席嬷嬷晓得她说话又要无忌发疯,连忙指使白衡进殿:“你先进去瞧看娘娘座次,再着人催催太医院药,免得娘娘宴上身子不爽利。”
白衡也不敢听下去,连忙屈身福礼,脚下碎步撞进殿里避祸般。
许襄君权当看不见白衡惊慌模样。
推手让嬷嬷将锦囊收起来:“外祖送的东西精贵,这一丸百两,还是留到他面前才好,免让他忧心我身子好坏。”
“你看,这两日他便没起疑。”
席嬷嬷左顾右盼,眼中惊慌不过转瞬。
敛下心神将锦囊收起来:“这东西强补,用多了也不好,这两日夜里你多难受心里没数?还怕惊着他不让喊御医来瞧,死命熬着身子可值?”
“你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能敞开说明的,病了就治,生了嫌长嘴是干什么的。”嬷嬷嗔怪怨恨至极,却又拿她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