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广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愤恨替代。
“什么人？”不过他还是问道。
“这个游戏的原住民。”黎念解释。
“不是我。”他说。
“知道了。”
黎念起身，向队友招呼了一下，五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四楼，只留下杜广斌一人仰躺在地上。
他瞪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上的掉落墙皮，身侧的墙壁被湿气侵蚀，垃圾袋里的味道环绕在鼻子周围，他一动不动地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消失，过了许久才用抱着绷带的右手用力锤了下地面。
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不会再裂开了，只是手上传来的钝痛反复提醒着他的狼狈。
新仇旧恨缠在一起，他盯着楼梯口久久不能释怀。
“就这么走了？”钟燃有些不明白，他们费尽心思找杜广斌又冒着生命危险和他搏斗，最后只是问了一句就离开了，多少有点太快了。
“他说不是他。”黎念道。
“他骗你怎么办？”
“不像是骗人的，而且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算是骗我们的也没办法。”言贺说。
杜广斌明显已经看淡了生死，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对黎念的仇恨，无论他们怎么威胁到最后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信息。
他说的是真话固然不错，但他要说的是假话他们也没辙。
而且言贺更倾向于杜广斌说的是真话。
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想听到杜广斌否认，因为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答案。
想必黎念也是，她的队友也是。
他们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锁定罪魁凶手。
——系统。
一开始就没人杀原住民，尸体的出现无非就是想引起群众恐慌，进而让大家互相猜忌从内部瓦解基地。
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往门口走去，如果不及时通知玩家很容易就会被系统带偏。
只是终归晚了一步，他们才刚走出外城的居民楼，就在门口和王榆打了个照面。
他带着守卫队的成员们全副武装，正准备去找杜广斌对峙。
他们赶紧拦住王榆，将想法讲给王榆听。
但王榆听后却没有撤退。
他看着五人难得没有接纳他们的意见，反而问道：“你知道是谁说的吗？”
“说什么？”
“说杜广斌是凶手。”
“谁？”
“沈若天。”
“沈若天是谁？”
王榆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贴切的词语：“老烟鬼。就住在二楼，他的队友全抽烟。”
说到烟言贺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可是按照他们碰面的时间线，沈若天应该还在屋子里和他的好兄弟们一起烟雾缭绕。
“他什么时候说的？”言贺微微皱眉，他们可没和沈若天提起过门口的尸体。
“就刚才，主动来找我的，还说有几个小孩要去寻死，”王榆说，“就是你们吧？”
当沈若天说出五个小孩的时候，他心脏都骤停了一下。
破晓五人可能不知道，但掌握基地一切消息的王榆比谁都清楚杜广斌的可怕。
“他还算有点良心啊。”言贺喃喃。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门口出事了的？”她问。
“他路子野得很，想打探消息可比我们快多了。”王榆说道。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沈若天的理由。
“我们问了，杜广斌说不是他。”言贺道。
“我知道，”没想到王榆却说，“但是这是一个控制他的绝佳理由。”
尸体边上的镰刀，外城玩家的恐惧，沈若天的小道消息，几条线索加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杜广斌。
即便他们看透了系统的阴谋，王榆也不打算放过杜广斌。
言贺没有拦着他，杜广斌是个定时炸弹，如果不是他们侥幸很有可能也会死在杜广斌的镰刀之下。
他们不是圣人，更不能替外城玩家承受这份恐惧，所以他们只能沉默地目送王榆前往四楼。
“我以为，他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言贺看着王榆消失的楼道口忍不住说道。
黎念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和她一起走出这片是非之地。
“之后大家都会知道是杜广斌杀的人吧？”孙进问道。
“已经知道了。”钟燃说。
王榆想要借此铲除杜广斌一定不会给群众落下话柄，等他们再次听说门口的尸体事件，就会知道凶手是何人了。
“这样对吗？明明不是他杀的人。”崔筠走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他们不去找沈若天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杀人的时候可没考虑过别人对不对。”言贺说。
她能明白崔筠的心软，但杜广斌不是值得心软的人。
“就算今天没有尸体出现，王榆也会想办法杀死杜广斌的。”黎念说。
虽然他们不插手外城的事情，但能搅得外城人心惶惶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制裁。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只是换一个日子他们不会知道而已。
消息散播得很快，他们刚回到家就看见了莫怡心在他们的门口徘徊。
见到他们后她先是惊喜地想要上前，但又碍于恐惧僵持在了原地。
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基地门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