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敢啜泣, 用恐慌的目光观察她们。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有一道细细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快跑, 不要进来。”
言贺一怔，紧接着更多的劝阻声响了起来。
“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外面再危险也是自由的。”
“快走啊, 不要像我们一样。”
……
她们互相传递着, 希望两位误入实验场所的女孩赶紧离开。
言贺的鼻尖一酸, 恍惚间好像有一把生了锈的小刀在她的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凌迟。
明明她们也自身难保。
见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人群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待站定，用尽了全身力气跑上前将两人推了出去。
“走啊！”
她的力气很大，言贺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但是再去看她时她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白色裙摆上沾满了污渍, 细看还能看到一丝血迹。
言贺蹲下去扶她, 但接触到她的胳膊就被她挣扎着躲开。
她听见女人在小声地尖叫, 喉咙里含着抗拒和绝望。
“别怕, 我们没有恶意的。”言贺跪坐在她的身前, 语气从未如此轻柔。
但此刻女人听不进去任何安慰, 双手抱膝将自己缩到最小，浑身颤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不要。”
“走吧，不走的话你也会这样的。”
那边的人群里又一次传来了劝导，这次换了一个稳重的女人往她们这里走来。
言贺抬头看她，却被她那一双沉静得如同死水的眼睛怔住了。
她的眼眸很浑浊，黑与白之间已经快要分不清了，像是看遍了绝望，她的眼中已经失去了高光。
万念俱灰。
这是言贺唯一能找到形容她的词语。
“走吧，他们快出来的。”她又开口，声音很沙哑。
“他们是……谁？”一开门就被震惊到了的周佳婷终于找回了理智。
“你同事。”言贺说。
“不可能，他们说会善待志愿者的。”周佳婷神色有些恍惚。
“他们还跟我说这是个游戏呢。”
周佳婷望着尽头的那一扇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刷上了自己的身份卡。
【身份识别成功】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透过门缝落入众人耳中。
周佳婷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跌靠在墙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得呛人，不用想都知道来自手术台上的女人。
她被机械手臂固定了手脚，只能绝望地在床上挣扎。
而她身边的实验人员脸色平静，浑然不顾女人的痛苦冷漠地记录着数据。
还是实验人员的助理最先发现了她们。
他拖着沾满鲜血的手朝周佳婷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善待’？”周佳婷冷声问道。
“什么？”助理愣了愣。
“你们说生育的过程不会有危险的。”
“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助理耸耸肩，将沾了血的手套摘了下来。
“老师，生命迹象稳定。”他在记录者的耳边说道。
实际上在她们进来以后孕妇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他们说得话都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你管这叫‘生命迹象稳定’？”周佳婷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助理面前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撞在了实验台上。
“你管这叫‘生命迹象稳定’！”她冲助理怒吼，抓着领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哇——”
一阵嘹亮的哭声在隔壁的保温箱里传了出来，周佳婷怔怔地转头正好能看见那一个闭着眼睛嚎啕大哭的婴儿。
“生命迹象稳定……”她缓缓重复只觉得可笑。
“周佳婷，管好你自分内的事。”那个被助理叫做“老师”的实验人员终于发话了。
他真像是“老师”一般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指点：“你不懂这些。”
他们双方对立，言贺赶紧和剩下的女人来到孕妇的床前。
她倒在血泊中缓慢地呼吸，就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言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用来以防万一一的保险子，在大家的帮助下喂进了她的嘴里。
周佳婷靠在仪器上愤恨地瞪着实验人员。
而实验人员没有丝毫负担指了指她身后的机器说：“多亏了你的发明，才能那么顺利地繁衍后代。”
周佳婷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手下的仪器冰凉寒冷，却真真切切地出自她手。
这是一台研发“试管婴儿”的机器，和双子塔顶楼的机器差不多。
只是这台机器更加庞大先进，孕育出来的生命虽然没有双子塔中的生长周期短，但胜在稳定，一直用于原住民内部。
可周佳婷毕竟也只是技术人员，根本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志愿者”不仅不是自愿的还受到了非人的对待。
她一眼就能看出手术台上的孕妇没有修养到她规定的最低时限就再次被强行参加了实验，想必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一样。
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把这些“志愿者”放在眼里。
她握紧了拳头，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猛地蹬了一脚一起，手中的弹簧.刀弹出，直直朝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