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她前面的男人着急地拽下她的手臂, 接过队友递过来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们似乎都不害怕被感染的女生，将她护在队伍的最中间。
“别杀她。”队伍里传出来一道声音。
“她还不是丧尸。”紧接着又是一道。
“她才十九岁。”
“她只是擦过了丧尸的牙齿。”
一道接一道的求情传出，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染上一丝悲凉。
“咔咔”言贺闻声赶紧回头, 守卫队已将子弹上膛, 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等……”她话未开口, 便有一道声音先她一步。
“等一下！”是崔筠。
崔筠直接挡在王榆的枪口前, 脸上不见恐慌只有淡淡的悲伤。
王榆眉头一皱：“让开。”
不仅崔筠没让, 就连言贺等人都跟了上来。
“她现在还不是丧尸。”崔筠说。
“很快就是了。”王榆没有心思和这群学生解释, 推开崔筠就走上了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 孙进和崔筠一左一右拉住了王榆的手臂。
“等等等等，她现在还是人啊！”孙进提醒。
“你这是在杀人。”崔筠说。
他们的话给了玩家一些动力，纷纷表示女生只是擦伤，并没有被丧尸啃咬。
言贺在看到女生后心中便感到一股酸涩，原本的理智也被感情压制，上前一起拦住了王榆。
“别，”她说，“至少……不是现在。”
王榆被几人阻挡得寸步难行。
他深吸一口气，躲开三人的目光才一字一句地开口：
“她的命是命，基地里玩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是言贺第二次明白和王榆不是同一路人，她沉默了片刻无力地垂下拦着他的手。
“不是没有办法，”崔筠加重了力气，“把她隔离就可以了。”
“然后呢？”王榆觉得他的说法有些可笑。
“回去的路上她要是失去了理智怎么办？”
“她的伙伴也是也被感染了怎么办？”
“就算这些都不会发生，你能保证她百分百不会变异吗？”
王榆步步逼近，在发现有感染者时他早已迅速过了一遍问题。
最好的办法只有当场击毙——牺牲她拯救所有玩家。
“可你的猜想还没有发生。”崔筠不依不饶，他和孙进始终没有离开王榆身边半步。
知道自己的想法左右不了王榆，但他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没有王榆的指令，余下的守卫队只能将玩家包围在圈中。
双方谁都没有动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点破真相。
“等等吧。”黎念快步走到王榆的身前。
王榆再次被拦下，看着眼前这个被他认定为“成熟”的男生有些无奈：“你也打算感情用事？”
“不急，”他说，“将人群分散开，一旦发生变异再动手也不迟。”
言贺也赶紧跟上：“没必要立马做出行动，再想想，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对对，我们分开，就算发生意外了也有时间应对。”
“大家赶紧的，配合一点。”
人群里很快传来附和声。
玩家的动作很快，每个人都间隔一大段距离，腿受伤的玩家也被心软的守卫者搀扶着坐下。
原先对峙的两派在同是玩家的相惜下暂时休战。
玩家配合地完成自主隔离，王榆看着自己手下的守卫队也放下了武器，只能叹出一口气。
“徐朝，找点人去买药。”
见王榆松口，所有人都松下了一口气，守卫队也和归来的玩家简单交换起了情报。
拿到药后言贺直接朝女生走去，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女生的队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有警惕，有敌意，但他们都没有动作，也不敢有动作。
女生反而没有别人紧张，她仰头看向言贺，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言贺在她身边坐下：“我叫言贺，你呢？”
“林珍珍。”她说。
言贺点点头，兀自举起林珍珍的手臂替她消毒上药。
林珍珍的手动了动，最终没有抽开。
“我要死了。”她说得平静，就好像在说着“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言贺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林珍珍没觉得她的话题跳脱，笑了笑说：“是啊。”
“上大一？”言贺问。
“嗯，学的法律。”林珍珍说。
“很累吧？”
“超级累。”
“我学的设计。”
“好玩吗？”
“一点儿也不好玩。”
林珍珍“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头靠在了言贺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向蔚蓝的天空。
“你身上好香啊。”林珍珍说。
“我刚醒。”言贺回答。
林珍珍又笑了，她往言贺的怀里蹭了蹭，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分散地注视他们，看上去也像姐妹情深。
她一下一下地抚摸言贺的头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言贺的怀里直起身解下了自己的马尾。
长发没了发绳的束缚散落脑后，乌黑顺滑的发丝划过言贺的手背。
林珍珍戳了戳言贺随意扎起的丸子头，伸手也将她的发带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