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宏生把随身的包裹打开，里面有小孩子爱吃的糖果，江诺把一大包糖放在姜晓岚手里:“送给你的，姜晓岚小朋友，奖励你在家里陪妈妈。”
她想不出什么奖励的理由。
就说了这个。
女孩回头看看程莲华。
程莲华表情有一些严肃，江诺摆摆手说：“小孩子的礼物，让她收下吧。”
程莲华点头，那边小女孩才敢收下糖果。
江诺继续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墙上是程莲华抱着两个小孩的合影。
合影中，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孩子父亲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夫妇两个眼神里盛满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糖果里面有做游戏的小卡片。
柏宏生把小卡片拆开和姜晓岚一起玩。
两个人很快就混熟了。
过了一会儿，柏宏生让姜晓岚带路。
领他出去在村子里转转。
“江诺，我去和晓岚同学出去村子里看看。”柏宏生向江诺眨了下眼。
这是他和江诺来到澄溪村之前就商量好了的，要把小孩子领的远一些，好方便大人间说事情。
毕竟一会儿和程莲华婆婆沟通的时候，言语会有些激烈。
让小朋友听见不太好。
“去吧，好好带叔叔走走看看。”程莲华和女儿比划。
姜晓岚领柏宏生参观家附近的一个山谷，山谷有点远，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休息的时候，柏宏生把平板拿出来，给姜晓岚玩游戏。
姜晓岚很开心，她没玩过平板，觉得很新鲜。
柏宏生他们走后，江诺和程莲华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江诺打个电话给程莲华的婆婆。
征得程莲华的同意，打电话之前，江诺拨通了记者靳晓羽的电话，靳晓羽所在的报社关注听障人士这个群体，做过许多相关报导。
程莲华的手机放在旁边。
靳晓羽在电话里听着江诺和众人的对话。
江诺拿出手机，拨通了程莲华婆婆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没有接通，江诺又重新拨打。
过了好半天。
电话终于接通，那头传过来一个老年人颤巍巍且懒散的声音。
“您好，是刘利芳女士吗，我是心桥公益组织的志愿者江诺。”
“啥事情？”刘利芳声音听起来尖利又冷漠。
“我们接受她的委托，来和您沟通姜晓雷的探视权问题。”
“哪里来的妖货，不认识你。”刘利芳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请不要挂断电话！”江诺在电话里提高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她很少高声说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电话中的人闻声沉默，像是在审时度势。
“如果您不想上法院的话，你就挂断电话。”江诺接下来的话，听起来颇具威慑力。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人沟通算是一门玄学，看谁的气势最终压倒谁，也看是谁心中有鬼。
对方是无赖，不能客气，江诺提醒自己。
要能沉住气。
让对方有和你沟通的念头。
时间在压抑的氛围中，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一分钟以后，听见那依旧厚重的喘息声，江诺知道电话终于没有被挂断。
程莲华在一旁竖起大拇指，她在一张纸上不停地写着“加油，谢谢你！”的字样，给江诺打气。
江诺这头，听着电话那端继续沉默。
过了好半天。
电话筒里传出一句。“个哑巴，他妈的腰杆硬了撒。”
听到这样的咒骂，江诺反而没有生气，这证明刘利芳有想沟通的意愿。
程莲华一直看着她的反应。
她从江诺的表情中看到了希望。
她在纸上又写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江老师，继续，加油。”
江诺看到她写的字笑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刘利芳那边旁边也有人不断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只不过听不太清说的是什么。
江诺问程莲华：“刘利芳身边还有个人，那个人是谁，和你相处的怎么样。”
程莲华：“应该是我公公姜金发，他们住在她女儿的隔壁房子，帮着她们带小孩。”
“我公公人还好，就是胆小，有什么事都听刘利芳的。”
程莲华在纸上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诺拿着电话抬高声音继续说：“作为姜晓明的母亲，程莲华有探视孩子的权利，如果你们一意孤行，不让她见到小孩，到时候打官司的话，直接会影响你孙子将来考公务员。”
她的声音自然柔和，就算高声说话，也不觉得尖利。
其实即便是闹上法庭，争夺抚养权的话，也不一定会影响小朋友的前途，这里是江诺故意夸张了。
电话那头，刘利芳身边的男人说话清晰了些，似乎被江诺的话震慑到，男人在嘟囔刘利芳。
刘利芳不服，呵斥了他几句。
江诺又说：“总之，你看着办，我再重申一遍，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有见到自己孩子的权利。”
说完这话，她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了更厚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