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不许再来了……”安子言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
体育场内的吵闹助威暂时静止,这是校际运动会男子跳高的决赛,隔壁班的男生在这个高度挑战失败,现在只剩下安子言。
风略过额前,发丝微微摆动,安子言的视线停留在前方的轻杆上。
助跑、冲刺、起跳、转身腾空,屏息间安子言几乎感觉到背后的风从横杆上穿过,他倒过肩膀抬起双腿,背弓过杆,干脆利落地以背部落垫完成比赛。
一切都只是精准的计算与完美的身体控制。
安子言从垫子上坐起来,面前的横杆没有掉下来,这说明今年的跳高比赛,他继续保持了第一名。
背后是同班同学的欢呼,安子言知道那些欢呼中还有个女生小声地对他说着祝贺。但安子言并没有回头,他也不会回头。
安子言远远地望着对面看台第一排,那里坐着一名与其他同学不一样的女观众。她没有穿着学校的校服,也没有穿着运动衫,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上衣。
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正在为坐在垫子上的他鼓掌。
旁边的裁判同学和老师完成统计汇报成绩,体育场的广播开始宣报名次和班级积分。
“安子言,到我们这儿来啊——!”后面的同班同学开始叫喊着催促安子言回班级看台下庆祝。
安子言的眼睛依然只注视着对面看台的女观众。
“子言,到我这里来。”她对安子言说道。
她没有喊出来,但安子言可以听见她说的话。
坐在垫子上的安子言正准备站起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宽大的运动短裤下是结实的腿部肌肉。
这不该是现在的他。
这是在梦里。
柔和的暖色灯光还是把安子言晃醒了,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子言,你又看书看到睡着忘记关灯了。”沈愿宁穿着那件黑色吊带睡裙爬上了床,她双腿跨坐在安子言腰间,唇边勾起了笑意,“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怎么进来的?”安子言伸出右手,轻轻捧着沈愿宁的脸颊,“我记得我关灯了。”
“其实是我开的灯。”沈愿宁笑笑,耳边的长发从安子言修长的指间垂撒下来,她闭上眼睛侧过脸,用睫毛蹭了蹭安子言的掌心。
“子言,我想你……”沈愿宁呢喃道。
安子言左臂费力撑起身体坐起来面对沈愿宁,将她拉近自己面前,同样闭上双眼。
“什么时候回来的?”安子言的鼻尖蹭着沈愿宁的脸颊,说话时嘴唇与她温热的唇几乎相碰。
“昨天,来参加郭颂的婚礼。”沈愿宁睁开眼睛看着安子言问道,“他也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安子言轻声答着,“但我去不了。”
沈愿宁努努嘴,“好可惜,我是为了遇见你才专程回来参加他婚礼的呢……”
“笨蛋,我们已经见面了。”安子言睁开眼与沈愿宁视线交汇,又再次闭上双眼,深深地吻住了沈愿宁的唇。
沈愿宁搂着他的肩膀,将身体紧紧贴向安子言的胸膛。
“摸我……”沈愿宁握住安子言的手腕,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子言,你在犹豫什么……?”
掌心是炽热的柔软与剧烈的心脏跳动,安子言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松开支撑身体的左臂环住沈愿宁的腰,把上半身都靠向了她。
沈愿宁重新搂紧安子言的肩膀,“果然,你还是很想我的。”
他望着沈愿宁勾起了嘴角,“简单,我一直很想你……”
听到这个称呼,沈愿宁怔了怔。
安子言又低头看到沈愿宁的手缓缓滑向他麻木萎缩的双腿,沈愿宁再次抬起头对安子言轻笑,“……不,我叫沈愿宁啊。”
梦境戛然而止。
黑暗中,安子言慢慢睁开了眼。
又是这样的梦。
他用手掌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一切感受。
安子言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咱们很久没见面了呢,你真是太难约了……”女人轻轻捧起安子言的左手臂,手背和小臂外侧都有擦伤,“你的手怎么了?痛不痛?”
安子言恍惚地抬起头,“哦,昨天摔了一跤。”
“那一定很痛……”女人心疼地皱皱眉,伸出手去解开了安子言的衣扣,“在床上休息一下吧,我帮你。”
“好。”安子言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房间的电视上播放着实时比赛,昨天男子一百米赛场的小组第一博尔特,以9秒69的成绩打破了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此刻世界为之沸腾。
昨天他获得小组第一时,沈愿宁正在观众席为他鼓掌。
“你看到了吗?他破了世界纪录……”安子言对着电视屏幕喃喃自语。
“啊,真厉害。”女人转身看了看电视,又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安子言身上。她拉着安子言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把他拖上了床。
“你是我遇到过的……”女人望着安子言的脸蛋,手指从他的喉咙挑逗着滑到肚脐,她的嘴角带着笑,双手推着安子言的肩膀将他扑倒,“长得最好看的残疾人。”
“之前跟你说了吧?我那方面不行,”安子言面色凝重,“我没办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