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握着,空气里都是香膏的味道,很容易让人回忆起某个暗香浮动的午后。
许茗仪作势往回抽,却被一股劲儿捁住“为什么不看我?”
年轻剑修的目光真挚,直直的望进少女眼底。
他这样问,许茗仪迫不得已和他对视,脸上遮掩不住慷慨赴死的表情。
她刚才一会儿看着躺椅的扶手,一会儿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上,就是不和李希阳对上眼。
也说不上是羞赧,毕竟她其实该遮住的都遮住了,李希阳才是不好好穿衣服的那个,外袍没系好,能看见胸膛的起伏,看得见顺着沟壑流下去的透明水珠,最后洇入白色布料里。
“没有不看。”嘴硬。
“你......”李希阳想问,她是不是讨厌他了,仗着师门情分,他最近好像有些过分。
在他眼皮子底下,宗门里的弟子们不太敢和许茗仪套近乎,她认识的异性不多,百里敬算一个,徐巽冰算一个,前者小时候见过几面,算不上太熟,后者打不赢他。
他试探的靠近些看她,许茗仪的眼神即刻开始闪躲。
果然是有点怕他了,少年有些挫败的想。
许茗仪还想着怎么说才能缓解尴尬的气氛,就被一件毛茸茸的毯子包裹起来了,是阿依慕挂在屏风上的。
“会冷。”李希阳的眼底似古井无波,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
“嗯。”许茗仪想,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奇怪了,那些触碰明明是情况紧急下的权宜之策,李希阳自然也会察觉,偏偏她因为这个无法静心。
从乔寻那个幻阵出来之后,谁也没提起那些事,都是受了结缘的影响才那样的,没必要拿出来说,平白让自己失望。
早知道就不问出口了,她就不该让南尔看出来,她也不是个靠谱儿的咨询对象!
正好阿依慕从外头敲门进来送换洗的衣物,见屏风后有两人的影子,没擅自让人进去服侍。
“王女?”
“哦!你放那儿就好,我自己能行!”此时两人的姿态多少会引起误会,虽然在阿依慕眼里,她们早就.....
但亲眼看到的冲击肯定还是不一样啊,许茗仪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再看一眼地上滚落的乱七八糟的瓶儿盖儿的,她更无力面对阿依慕了。
等阿依慕带了一众人退出去,门“吱呀”的阖上,李希阳自然的绕过屏风,将擦身子的布巾和衣物端过来。
“我自己来吧!”“坐着。”
许茗仪被对方一个眼神吓退,乖乖的盘腿坐在躺椅上,眼巴巴的瞧着李希阳脚步稳健的走来走去。
他弯腰去拿衣物的时候,宽松的外袍落下来挂在臂弯处,许茗仪就看到了突起的青筋附在紧实的肌肉上,恰到好处的线条,不夸张,不算白皙的肤色底下蕴藏着力量,背弓起的时候有些色气。
许茗仪瞄了两眼,在心底承认了‘大师兄一拳或能打飞两个我’的事实。
明明她没受伤,此时却像是个重伤在卧的人一样,被限制了活动。
李希阳再次蹲下来,开始给她的脚擦干水渍的时候,两人都呆住了。
“我....自己来吧。”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能仗着大师兄照顾她就肆意与他亲近,他肯定不知道,这是对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
“好。”这样下去不行,他不能仗着茶茶对他不设防就肆意与她亲近,她肯定不知道,这是喜欢的人才能对她做的事。
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终结在简短的对话之后。
这其间,更尴尬的是阿依慕又来敲了一次门,把准备给李希阳的衣裳送了进来。
李希阳带着衣裳利落的从窗户翻回去,他有些泛红的耳朵动了动,一手扶住脖子磨蹭了两下,又倒退着回来反手将窗户关上了。
大概是回想起来二人刚才的穿着了。
许茗仪也因为关窗的这个动作,脸上红意更甚,心里痛骂南尔一百遍。
换好衣服,呼出一口气,许茗仪觉得自己心态平稳了一些,叩了叩那扇窗。
几乎是敲响了第一下,对面那人就拉开了。
“......”
“我们一会儿可能会分开。”许茗仪说完惊觉,好像上次在解决言康之前,这话她也说过,结果就是她又被乔荇带走了。
见大师兄的眼神明显变暗,她急道
“这次肯定不会出事!有别的事......”
“好。”李希阳好像本来就只是想吓唬她一下,她真着急起来,他反而立刻就答应了。
“啊?”一瞬间还想了很多措辞劝他的许茗仪,顿住。
不知道是不是阿依慕故意的,她这次换的是黑色内衬配赤色短边袍子,底下是同色的绒裙,李希阳则是红色内衬配黑色外袍,像是特意要搭成一对似的。
“我说好。”李希阳眼里有得逞了的笑意,黑色的袍子衬的他眼睛亮亮的,瞳孔里泛着光,只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又和刚才许茗仪得以窥见的那些不一样。
朝气和给人以安全感的稳重交织着,构成这么一个人,不自觉就能引人欢喜。
好在也不是谁都能瞧见他这样,对外他又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剑道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