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把带回来的鸡架放到厨房里,在客厅等到九点,方应看还没回来。
等她上楼睡觉,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掀开被窝进来了。她转过身面对着熟悉的怀抱,又睡了过去。
隔日早上,梳妆台上留个纸条,上面是方应看遒劲的钢笔字:“鸡架已取,锅里另有豆沙包,记得趁热吃。”
苏嫣下了楼,取了豆沙包。没有方应看在边上,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她把豆沙包放到小布兜里,斜挎着小布包打算出门。
外头忽然一阵惊雷,又是一场暴雨。
苏嫣干脆换上胶鞋,她很担心刚插秧的稻苗,打着雨伞紧赶慢赶地到了农场。
到了办公室,赵楚江和肖红军已经在里头长吁短叹,都在骂这场不及时的暴雨。
“这过的什么日子。要么是风沙天,要么大暴雨。”肖红军担忧地望着窗外说:“这日子一点盼头没有了。”
赵楚江骂了眼不长眼的老天爷,转头安慰肖红军说:“我看前头插秧的苗长涨势不错,应该能撑的过去。”
苏嫣不想在办公室里干等着,她三两口把冷掉的豆沙包吃到肚子里,水也没喝,打开门往外头走。
赵楚江说:“你还出去个啥,暴雨一下就停了,停了你再出去。快进来!”
苏嫣焦急地说:“我担心水渠排水不行,要是堵了的话,秧苗都会涝啊。要是涝了就白种了。”
肖红军一拍脑袋说:“哎呀,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苏嫣说:“可不是么,别因为懒惰追悔莫及啊。”
赵楚江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热水也不喝了,胶鞋也不穿,直接往雨中跑了去。
苏嫣正要跟着他后面冲,被肖红军一把抓住,塞了件雨衣说:“穿好再走。”
肖红军把苏嫣的伞拿上,又把墙角的镐头拿上,走到雨中去了。
苏嫣抱着雨衣,看着肖红军走了没几步,裤子就被雨水打湿了。
她套上雨衣,出了门,想了想,挑了把铁锹,顶风往前面走。
好不容易到了稻田这边,在雨雾之中看着赵楚江和肖红拿着工具站在原地。
苏嫣脸上全是雨水,眯着眼睛说:“咋不走了?”
肖红军说:“你看,那边是不是黄大哥?”
苏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半人高流水的水渠里,身上的衣服裤子湿透了,他还在埋头用胳膊把水渠里淤堵的淤泥杂物等东西往外头掏。
往他身后看,水渠上面一眼看不到边的淤泥,都是他提前掏好的。
他旁边有个瘦弱的人影,一直给他打着雨伞。
风雨交加,雨伞动不动就翻了过去,她匆忙的把雨伞整理好,又往前赶了两步跟着黄卫党继续打伞。
“是黄大哥,那个给他打伞的应该是小燕妈。”赵楚江看了半天,先开口说:“哎呀,这么大的雨,打伞没用啊。”
肖红军叹口气说:“他把水渠都要通完了,这是刚下雨来了啊。真是有心了啊。”
苏嫣往黄卫党和赵翠兰那边走了过去,雨水混着田埂上的泥土,很容易滑倒。
苏嫣小心翼翼地走到赵翠兰身边,喊道:“你别挨冻了,快回去,我来给黄大哥打伞吧。”
赵翠兰擦了把脸,身上也已经湿透了,她打了个哆嗦说:“马上弄完了,你快回去。你小姑娘家,别把身子骨弄坏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黄卫党专心致志的掏着淤泥和杂物,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有在雨水打到眼睛睁不开的时候,才会回头往上看了眼。
赵翠兰这时就会蹲下来,掏出手帕往他脸上擦了擦。
擦了脸,黄卫党又继续干活。赵翠兰把湿了的手帕拧盖搭在肩膀上,等着待会在给黄卫党擦脸。
苏嫣知道自己在这边帮不上什么忙,站在狭窄的田埂上还挡住赵翠兰往前走的路。她干脆往上面的路上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陈玉蓉也来了。她跟肖红军站在一起,姐俩好的打着一把伞。
见苏嫣讪讪地回来,陈玉蓉伸出手指往闺女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你是个机灵的,这时候脑袋瓜就轴了。没看见我们都没下去,就你下去了。”
肖红军打着圆场说:“她也是为了地里的禾苗么。”
陈玉蓉瞪了苏嫣一眼,转头继续看着黄卫党和赵翠兰。
他俩在暴雨中亦步亦趋地往前走,俩人在雨幕之中,竟让苏嫣看出几分不一样的感触。
路边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那帮试用工也跃跃欲试想要下去清水渠。
赵楚江看黄卫党一个人都要干完了,何必让他们分一杯羹,就让他们先回去躲雨。
大家都是试用工,没有别人干活他们躲雨的道理,稍微聪明一点的就站边上等着。
只是他们没有雨伞,只得缩着脖子,把外套脱下来挡在头上。
金良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定蓑帽,戴在头上。脚下还穿着胶鞋,倒是比别人强点。
眼瞧着他们干完活,往上面走。
苏嫣听到身后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说:“哎哟,我上次还当他们俩是一对呢。大庭广众之下,黏黏糊糊的这是几个意思?当群众的眼睛都瞎啊?我看就得上报厂里,送到公安局拿流氓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