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兰又被苏嫣说的不好意思了。
到了晚上,赵翠兰果真做了一桌子菜。方应看也从外头回来,坐在饭桌旁边跟方大爷和黄卫党一人喝了点雄黄酒。
不说不知道,黄卫党这时候在酒桌上才知道方应看居然是油田的二把手。他惊得什么似得,拿着酒杯,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应看见他要站起来敬酒,就把他按下来说:“到了我丈母娘家,咱们能一起吃饭也就是一家人,别想着谁大谁小,我也不会搞仗势欺人的那一套,到这边我就跟着小满叫你一声黄叔。”
“哎!”黄卫党这才知道,原来真正当大领导的人是这样亲和的人,跟狼屯里那帮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完全不同。
说到这儿,黄卫党非常庆幸能够来到油田。
他正式跟油田签下合同,拿到铁饭碗。过去调个人材料的时候,他没有亲自去,是任刚帮着跑的。
听任刚说,狼屯那帮人知道他到油田里当上了机械工,用尽一切办法想要阻挠,还说尽了坏话污蔑他。
后来任刚没办法,又把周桂喜叫了过去,周桂喜没惯他们的毛病,把乡里的领导一车拉了过去,拍着桌子让他们把黄卫党的个人资料调了出来。
听说朱小平朱干事还追着车跑,一下崴到脚,磕了满嘴的血。嫉妒他嫉妒的不成人形,村委会的那帮牲口们一个个眼珠子都要瞪下来,恨不得替他到油田里做事。
后来听任刚说,狼屯的朱小平还想把他的亲姐介绍给黄卫党,往任刚手里塞了照片。
朱小平长得瘦,跟吸毒分子一样。他亲姐肥的像是一头老母猪,心胸狭隘还是个离异的,听说原先还涉及到赌博。
朱小平跟他姐就这么两个人渣,看着黄卫党过好了,还要算计他,简直让人无话可说。听说他娘跟他爹也是这个意思,都觉得黄卫党是个独眼龙,配个离异的老妇女是高攀。
当初黄卫党在狼屯没少被朱小平一家牲口算计,他们算盘打得多响,如今跟黄卫党也没有关系了。
他个人档案调到油田,以后就是成功油田的管辖,地方不管是人还是牲口,别再想欺辱他一分。
大家一起吃完酒菜,过了个圆满的端午节。
第二天,赵翠兰带着小燕回张家村,黄卫党中午送她们娘俩上车。
赵翠兰到底没要他的信封,非要等着结完婚再拿。黄卫党拗不过她,临走前偷偷地往小燕的双肩包里塞了个小信封。
苏嫣中午蹭黄卫党的自行车回娘家吃饭,见黄卫党塞小信封,还帮着他望风,俩人鬼鬼祟祟的瞒着一家人。
小燕回到家里,赵翠兰帮她收拾包才看到小信封。打开以后里头有两张大团结还有几张布票和肉票。里头的小纸条让她们娘俩都花了,等花完他就来接她们。
黄卫党在油田先把婚前准备办好,前后还需要组织审批和分配房屋,需要一些时间。
过完端午节以后,天不再是碧蓝色的,像是被蒙上一层黄纱。
走在路上,脚面上卷着低低的风。来回荡来荡去,把路面上的沙与土轻轻的卷起来,又抛到人的身上。
这时候,气候变得干燥。
农场里经由上方水库,一天有十个小时放着水。
到了七月上旬,早稻开始收割,成功油田迎来了稻谷大成功。
油田所有人,做完本职工作后,就到各自的农场里日以继日的收割脱谷。
杨场大手一挥,命令各个厂区划分出谷仓的位置,正式建立属于油田自己的谷仓。
同时,农场果园的水果也上市了,不负众望,一排排沉甸甸的果树等着采摘的人。
不光是四厂,其他农场人手都出现了短缺。不知道方应看怎么跟杨场解释的,总归没有到外面招短工,而是厂区自己的人,不畏辛劳和汗水,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
苏嫣头上裹着粉纱巾,两个麻花辫分别搭在肩膀两边。手里拿着一瓶杀虫的敌敌畏,安详的望着眼前的田野两眼发晕。
稻田是一片金灿灿,她的眼前也是金圈圈,终于体力不支歪歪斜斜的躺了下去。
朱谷粒发现她不对,把她背到办公室里休息,还抠抠搜搜地把兜里的巧克力塞到她嘴里让她吃了回血。
苏嫣躺在行军床上,气若游丝地说:“我刚才晕在田埂上,就在你旁边你咋不拉我一下?”
朱谷粒嚼着另外半块巧克力,一笑满嘴的黑牙说:“我还以为你睡觉呢。”
苏嫣木然地望着屋顶,“咔咔咔”嚼着巧克力,仿佛嚼着朱谷粒的脑仁。
“她低血糖了啊?”石婆婆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葡萄糖举到苏嫣面前说:“就着巧克力喝了。”
“......”苏嫣:“我就是晕了一下,没多大的事。”
石婆婆看她小脸刷白,把她胳膊拽出来,按在脉搏上说:“你别说话,我听听。”
不然苏嫣说话,不代表不让朱谷粒说话,她站在旁边叭叭地说:“她早上干掉仨个大菜包子,还瞅着我的包子流口水。干活的时候还使唤我给她买了汽水,一口气儿就干了。”
“不光是这样。”石婆婆紧皱的眉头慢慢松了下来,拍了拍苏嫣的肩膀说:“去油田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