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说:“怎么端个盘子还信不过我了。”
苏智在外头借了四张椅子,一手抓着两把椅子的靠背,往天井里头走来,见苏嫣来了,问她:“你见到外头有人打架没?有个女的好彪悍,把偷东西的衣服都给撕了。”
苏嫣把盘子放下,惊愕地说:“不是有人过去拦了么?”
苏智也把椅子放下摆好,说:“那位大妈嗷呜一嗓子就扑上去了,谁都拦不住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
苏嫣在外头听了一耳朵,不光是偷东西,孕妇怀里的孩子应该也不是现在残废了的丈夫的。
这种东西她不想到处说,别人不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还想给自己的孩子积德呢。
陈玉蓉和石婆婆还有另外两个同事的妻子炒的很快,等到快要上桌吃饭的时候,方应看和赵楚江才过来。
“处理好了?”苏嫣掏出小手帕,给方应看擦了擦汗说:“没事吧?”
方应看闻着小手帕上的香味,不动痕迹的吸了一口,仿佛把刚才的那股浊气都撵了出去。他低声说:“处理好了,送到保卫科处理。”
“那个孕妇怎么样?肚子里的没事吧?”苏嫣到底还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孩子总之是无辜的。
不知为什么,方应看的脸上出现一股嘲弄的神态,这种神态一闪而过,苏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好的很。”方应看皮笑肉不笑地说:“说起来脏了你的耳朵。”
苏嫣好奇地说:“我就简单听听,你不需要展开说。”
方应看轻笑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就是她丈夫瘫痪那日,别人过来通知她去医院,她正好跟野男人在床上打滚被抓个现行。有心人算算日子,加上她丈夫根本就不能人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是她丈夫的。”
“这...”苏嫣一时无言以对。
方应看压低声音说:“原本是要把她送去公安局,妥妥的通J罪。但是她的婆家人不同意,说她走了就没人伺候瘫痪了,就放过她一码。”
苏嫣说:“那她靠什么吃喝啊?”
方应看说:“她丈夫每个月有十五元钱,医药费免费,一直到他老死。照理说应该够了。后来大姑姐和婆婆每个月替她丈夫领了钱,每个月就给她五元钱。她——”
“她就只能偷?”苏嫣说:“...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应看伸手揉了揉苏嫣的脑袋瓜,压根不会跟她说,那个怀孕的妇女是她认识的侯雨苗。所有的一切都是侯雨苗自找的。
他只是叫苏智过来,把冰凉的汽水换成莲子银耳汤,送到她面前说:“都是小插曲,你来尝尝银耳。供销社今年新到外头采购的,咱们家还没买到吧?”
苏嫣借着他的手抿了一口,银耳汤里面放了糖,但不多。这样对苏嫣来说正好,就算喝一碗也不觉得腻。
她自己把银耳汤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喝了两口,方应看又不让喝了:“少喝点,一会儿吃饭该没肚子了。”
苏嫣被他成功的带跑注意力,不再去问外头的事情。
然而方应看不说这些,快吃完饭的时候赵楚江和钱大姐她们主动说起这件事。
方应看已经被人叫到另外一桌去喝酒,他坐过去以后滴酒不沾,推说妻子怀孕,他不能醉酒。
有人觉得他在躲酒,有人觉得这样做很对。怀孕的妇女万一有了突发状况,还得要丈夫清醒的送到医院,有问题容易造成不能逆转的后果。
苏嫣不管他一直瞟着她,自己专心听着八卦下饭。
“那个孕妇又哭又叫,结果被人带到家里一看,瘫痪的丈夫脏的一塌糊涂,她拿了钱也不照料他,就让他自生自灭。”
赵楚江刚从外头回来,捡着盘子里的剩菜吃:“看热闹的人跟着过去,看到屋子里有不少丢失的东西。小到袜子,大到锅盖。谁都没想到,原来还当过一阵子教师的侯雨苗居然是三只手。”
苏嫣听到“侯雨苗”的名字抬起头,还不忘扒拉一口饭,速速的嚼着。
赵楚江说:“现在正在联系男方的家人,把他接回家养着去。偷东西的侯雨苗就送到派出所。她大个肚子,这下得在牢里生孩子了。”
钱大姐摇摇头,叹口气说:“我倒是知道他们俩,原来也闹过一场,好像是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男的原先是研究员不能干了,就被调到挖井队,没想到还在挖井队里瘫痪了。”
朱谷粒坐在苏嫣旁边,她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瓜子兜在手心里说:
“这事我听我家小喜子说来着。男的喝酒下井。正好带队的人不在,他操作不当,把机器掉下来,正好砸了下半身。场里觉得他可怜,发扬人道主义每个月给点小钱养着。没想到他媳妇还偷东西,怪不得要把他也送回去。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
赵楚江说:“临走的时候,侯雨苗还挺着肚子要找张怀井要抚养费。后来当着大家的面指认张怀井教唆她偷盗。也得谢谢她,张怀井在油田留不下来,有她的一份功劳。...得了不说他们了,反正俩人在油田待不下去了,以后咱们也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