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喜没敢跟方应看说这个话,但是他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这么些年下来,基本上周桂喜一撅尾巴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咱们不能光抓生产。”方应看颇有城府地说:“看来思想上我也得抓一抓。要不然弄个思想学习班,脑子里没想好事的也别睡觉了,都在那里面学习得了。”
周桂喜连忙站起来说:“你先忙吧,我先走了。”
“等我签完再走。”方应看抬抬下巴:“这些人调令你来发,我下午睡一觉,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也不算什么大事。周桂喜答应下来,等着他签完字,拿着名册走了。
方应看靠在床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在冬季到来前多弄些口粮。等到上头知道不能以口粮来拿捏他的时候,就知道没什么地方能对付的了他。
他想着想着,思虑过重,竟真的睡着了。
他的梦中出现一位婀娜的背影,用软软的声音哼唱着小曲儿。他听着听着入迷了,“哐当”一声,从床上掉在地上了。
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周桂喜从外头回来打开门,看到他的方老大从床下露个头。
周桂喜不知怎么地,又加深的相信了那个离谱的传闻。
又过了几日。
石油岛上开了两辆车过来接新工人,北沙镇一时间敲锣打鼓热闹极了。
方应看没有跟着车一起回去,他还得找小姑娘问问,她从哪里弄来的稻米,他想批量的购买,走正规途径。
周桂喜给他一个信封说:“北京来信,我捏了捏里面好像有个照片,怕不是你相亲对象吧?”
这两天,方应看天天梦到那个婀娜的小姑娘。明明长着灵隽清纯的一张小脸,一开口就嗷嗷,凶了吧唧,像谁真怕她似得。
方应看笑了笑,拿着照片的手一顿,心想着,我也不能耽误这位姑娘啊,要是没火花,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他展开信封,周桂喜凑过头想看,被方应看一巴掌拍在后背上差点没噶过去。
“哈哈哈哈。”方应看都要把大腿拍青了,梦里的那张小脸,娇滴滴的出现在照片上,样貌绝美,萦绕着娴静又温柔的气质。
但方应看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这玩意就是个凶巴巴的小嗷嗷。
装,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我装。
第19章
苏嫣打个喷嚏。
外面有点起风,她上炕爬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上。
她在家左等右等,相亲的照片还没收到。
她还挺想看看对方的照片。
有的老人懂看相,光是从五官就能看出是什么性格的人。
她打算拿到照片递给前院的石婆婆瞅瞅,哪想着迟迟没收到。
她心里有事,在田地里干完活,蔫了吧唧的回到家。现在关上窗户就在炕上瘫着。
不知为什么,心口老是乱跳,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与她蔫蔫的情况对比,地窖里种植的芝麻和黄豆倒是欣欣向荣。
冬天不知道能不能种出作物来,她干脆把供销社芝麻、黄豆、豆角、小白菜、青萝卜的种子都买了点。
除了在院子里装模作样的种了两块地,剩下的全让她种在这边。
苏智从上面下来,问瘫平的苏嫣:“咱们稻米该卖了吧?我听说今年石油岛要提前封岛,恐怕村子里的高粱会滞销。咱们也得赶紧把稻米卖出去。”
“封岛?这可不行,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
苏嫣骂骂咧咧地说:“咱妈还说每年这时候岛上的人会过来收菜,我还想着偷摸卖点菜出去呢。那这些种子不都砸手里头了。”
苏智撇撇嘴,也气恼地说:“那么大的岛,一句话说封就封,八成是个大人物说的。咱们小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们在炕屋里说着话,陈玉蓉进来了。
她看到苏嫣姣好的脸庞,欲言又止。
苏嫣见了,让苏智先去上面浇水。
苏智知道她们有女人间的话聊,揉揉鼻子走了。
陈玉蓉拉着苏嫣的手,不舍地说:“我今天到前院串门,听佟嫂子说,张怀井前些日子在街上被人打了。”
陈玉蓉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这些日子苏嫣也往街上去,陈玉蓉想知道这事跟苏嫣有没有关系。
前面的佟大姨说,张怀井的腿差点被打折。
是他亲戚家的人发现他鼻青脸肿地躺在一条小巷子里,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去。
农业街上的人都看到他脑袋瓜肿的跟猪头一般大。嘴里“诶哟诶哟”的叫唤,回到家起不来床,一直躺着呢。
也不知对方是怎么下的手,打的都是疼地方,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想要找那帮人,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问张怀井得罪了谁,张怀井怎么也不能说自己尾随看似苏嫣的一个背影被揍,只能哑巴吃黄连,死咬着是帮不认识的流氓。
苏嫣看出陈玉蓉的担心,老实巴交地说:“不是我让人打的,他尾随我,被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发现,揍了他一顿。”
陈玉蓉抓紧苏嫣的手,急道:“居然还敢打你的主意?...这次有好人帮你,下次怎么办啊。”
苏嫣娇娇弱弱的体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陈玉蓉万万想不到她有了个“小嗷嗷”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