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字就用的很深奥。
苏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只说:“肯定比你好看。”
方应看勾着手指头挠挠脸颊,装作自然地问:“能冒昧的问问叫什么?说不准我认识呢。”
苏嫣看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不想告诉他对方的名字:“我凭什么告诉你。”
方应看乐得很:“我要是告诉你,你就该跳车跑啦。”说着,当真把车窗户的小缝拉的严严实实。
苏嫣心想:小样,这就跟我攀比上官职了?你官大我就跳车?切!
她冷笑地说:“要跳也是你跳呀,我对象也是干部,我不怕你。你本事你把工作证掏出来。”
方应看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石油岛的工作证。
掌心大的硬壳本,翻开第一页写着:成功油田开采场办公室,XXX。
他耀武扬威地在苏嫣面前扇了扇工作证,心肠大大地坏:“苏同志,”他说:“现在可以问问你那位叫什么,我俩谁官大了吧?”
苏嫣非常警惕,她板着小脸:“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你调查我?”
她说完,觉得有一丝丝不对。
晃过去的工作证上面写的名字怎么有丁点眼熟。
她赶紧从右兜里翻出陈玉蓉写给她的联络纸条,一时间僵在那里。
方应看又不做人了,他看了眼纸条,一手拿起工作证,指着工作证上的字说:“来,这位女同志,你跟我一起念。”
“方。”
苏嫣颤抖着小手,指着陈玉蓉亲笔写的字,用气音说:“...方。”
“应。”
苏嫣指尖都要把字抠下来了,说:“...应。”
方应看抿唇轻笑:“看。”
苏嫣气若游丝地说:“...看。”
方应看肩膀笑的一耸一耸,特别像人类的好朋友。
他特意问:“苏同志,你现在什么感觉?”
感觉怎么样?
简直是五雷轰顶,尴尬的无处遁形!
难道说人类的孽缘就此要拉开帷幕?
苏嫣小眼神不停地往车窗瞅,她“噌”地站起来,被方应看搭着肩膀按下去了。“噌”又起来,又被方应看按下去。
苏嫣淑女的抻了抻衣摆,端庄的坐好,细声细气地侧过头说:“方大哥,咱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呗。”
第20章
方应看半笑不笑地说:“不开窗, 外面风沙大。”
苏嫣乖巧又伶俐地把“打狗棍”挪到一旁,好让方大哥的大长腿放的舒坦点。
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弯弯绕绕地走。
汽车在路上颠簸, 后面扬起厚厚的尘沙。
前面座位上,一对中年夫妻相互交换了位置。行驶了两个小时,男同志开始晕车,使劲往太阳穴涂抹风油精。
他换到车窗边的位置, 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虽然有风沙的味道,但总比车厢里空气好。
苏嫣娇娇滴滴用手帕把下半张脸挡住, 用手帕的香味来隔绝别的味道。
她侧过脸, 没看方应看, 只是耳朵尖红透了。
方应看越看越觉得心痒,总想找点什么话让她用独有的小腔调说上两句。
苏嫣偏不说话,紧紧抓着“打狗棍”。
“你想不想靠窗户坐?”方应看引诱着小姑娘说:“这边空气好。”
苏嫣自暴自弃地说:“是让我方便跳下去么?”
一句话,让方应看捧腹大笑。
他说:“我也有错, 咱们就先正常相处, 行不行?”
苏嫣硬着头皮说:“我试试。”
不试试不行啊, 要是相亲失败, 她回去怎么交差?哪怕方应看跟她做做样子也行啊。
太阳光隔着窗户一束束照进来,里面肉眼可见的有漂浮的尘土。
苏嫣快被车厢里味道熏过去,她还没说话,方应看就站了起来。
车厢晃了晃。
方应看转向正前方,看到驾驶座的前面出现焦黄的云层。这是一种跟泥土一样的颜色, 出现在下午四点钟的公路前方,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们刚从最后一个村庄离开, 大汽车加了足够的柴油,一脚油门下去, 车辆屁股后面冒着黑烟。
他们要从国道行驶四个小时,经过填海公路上岛。
苏嫣换到窗户边,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又活了过来。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方应看,这么一位相亲对象突然出现,把她本有的计划全盘打乱,让她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她想,就先听他的正常相处吧,到了岛上再说吧。
国道年久失修,从柏油公路一直向南,开到了水泥路,最后都是碎石路。
空气中尘土的味道越来越呛鼻,苏嫣第一次坐车远行,难免心中没底。
后面座位上四五岁的小男孩,留着光头。汽车猛地颠簸起来,他“哇”地一声开始哭了。
他爸独自带他上岛,忙问他:“是不是要屙尿?憋一下,再过二十分钟就可以停车休息了。”
四五岁的小男孩哪里能憋得住尿,可他有害怕爸爸说他,捂着大腿根哭的越来越大声。
车厢里逐渐有了些其他动静。还在睡觉的人在颠簸和哭闹声中睁开眼。脸上全是旅途的疲惫感。
“气候有些不正常,你先把窗户关上。”方应看适时地跟苏嫣说:“甭管怎么样,路上有事我会关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