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有枝也笑, 起身拖着自己的椅子晃荡去对面,慢悠悠坐到傅誉之身边, 又伸手从对面移过自己的水盏, 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敛眸醉笑:“你来了。”
晚饭时除了杭无辛, 其他人都喝了点酒。
杭有枝随性而为没个节制,更是喝的只多不少。
她酒喝多了倒也不难受, 就是脑袋空空容易发疯, 说话和行为都不太受控,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做什么, 神情半醉半醒, 声音拖腔拖调。
傅誉之也喝了不少。
但怎么说,他酒量还挺不错的, 或者说深不见底,喝再多, 即使醉了,举止也从容自如。
傅誉之看杭有枝拖椅子的动作就知道杭有枝醉的不轻,此刻声音又迷迷糊糊的,实在可爱的紧,不由偏身看着杭有枝,挑眉一笑:“傻白甜小狗狗?”
杭有枝确实醉的不轻,但行动还挺清晰的,倒完水偏过身靠椅背上,一边端着瓷盏悠悠喝着水,一边从上至下缓缓打量了傅誉之片刻,而后慢慢点了点头,稍稍扬起眼,“对,傻白甜小狗狗。”
傅誉之被那眼神看的有些开心,却玩兴大起,假意失落,垂睫低声道:“谁是傻白甜小狗狗?你背着我有了别的小狗狗了?”
杭有枝敛眸看着身旁的绿茶垂耳小狗,微微扬唇低笑了声,眸光肆意又明亮,“才没有,傻白甜小狗狗当然是你啊!”
傅誉之抬眼看着杭有枝,睁着明晃晃的杏眼,唇微微撅起,佯装生气:“我很傻吗?”
杭有枝只笑:“你不傻吗?”
“……”傅誉之放弃此路,又问,“我很像小狗狗吗?”
杭有枝看着傅誉之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又目光上移看向傅誉之高高束起的墨发,缠绕发间的缥色发带,也玩心大起,笑着缓缓摇了摇头,“现在不太像。”
“啊?”
还没等傅誉之再问,杭有枝就搁下水盏起身,晃晃荡荡站到傅誉之身前,两手慢慢抽出傅誉之的发带,垂眸悠悠打了个蝴蝶结,又仔仔细细调整了一下,才坐回去。
傅誉之方才感受着头顶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杭有枝肯定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又不敢动,现在见杭有枝坐下来了,便连忙抬眼问:“你干什么了?”
不料杭有枝却猛地凑近,双手捧着他的脸,弯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笑,“现在像了。”
“!!!”
傅誉之直接被撩的说不出话来,只剩心跳如蝴蝶乱扑。
沉浸在空气中竹叶青酒的淡淡清香里,感受着脸侧如冬雪火炉的温热,看着眼前那盛满琼浆玉液的双眸,即使千杯不倒如他,此刻也醉生梦死。
杭有枝捧着傅誉之的脸,稍稍抬睫看向傅誉之头上圆润且弧度美好的蝴蝶结,越看越觉得满意,又目光下移看向傅誉之微红的双颊,越看越觉得可爱,最后落到傅誉之鲜艳的唇上,越看越想咬一口。
但她还有理智尚存,盯着那鲜艳的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抬眼看着傅誉之眨了眨眼,最后偏头在少年的脸颊上轻轻一落。
一落即离。
如硝石打出花火,火折子燃出高焰,焰火在夜空一瞬间闪耀。
留下一抹淡淡的胭脂。
“!!!”
傅誉之还双颊通红愣怔在椅子上,杭有枝已经起身站到了他面前。
屋内的烛光温暖昏黄,她站在那儿,像一位优雅美丽的公主。
杭有枝脑袋晕晕乎乎的,觉着好困好想睡觉,但又想到还没跟傅誉之道晚安。
于是公主谢幕般,双手缓缓提起两侧的裙摆,低头向身前人稍稍弯膝,接着抬头灼灼看向她的少年,扬起一抹甜美又醉人的微笑,红唇轻启,声音轻柔舒缓。
“晚安,我的小狗。”
“!!!”
傅誉之简直想当场给杭有枝回复一个“汪汪汪”,然而还没来得及,就见杭有枝转身晃晃悠悠往房间荡去了。
杭有枝回房途中不光撞到了一两个椅子,还一边胡乱扯着衣裳一边左摇右拐走着一边大摇大摆唱着: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然而跑调严重,极为难听。
但情人耳中出仙乐,傅誉之闻之欲哭:此曲只应天上有。
杭有枝都进房关上门很久了,傅誉之还怔怔地望着杭有枝房门的方向发呆,仿佛空气中还留有杭有枝的背影。
直到怀中的兔子拱了拱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
两只小兔子四眼通红:你们礼貌吗?
躲门缝后偷瞄的杭无辛捂着耳朵,勾起唇角: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
于是,当扶峰和羽京出现在傅誉之窗前,就见傅誉之头上绑着个蝴蝶结,脸上印着抹胭脂,一手托着两只汤圆似的小兔子,另一手却在提笔写信。
羽京:“!!!”
扶峰:“!!!”
然后两人开始疯狂八卦。
扶峰:“你头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羽京:“你跟杭有枝去鬼混了?”
扶峰:“你又重操旧业了?”
……
然而,不管扶峰和羽京如何发问,傅誉之都无动于衷,仍旧埋头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