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随他去了,无论是在哪,干些什么,又是与谁在一处,只要他开心便好。
不过她私心里,还挺想见一见那位姑娘的,她儿子这么多年来唯一喜欢的姑娘。
谢缨刚从校场回来,在府门口下了马,便远远见到三个少年郎自长街深处纵马而来。
一黑一白在后,是扶峰和羽京,一紫在前,不是傅誉之又是谁。
此次漠北一事,傅誉之要回来,她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多意外。
谢缨牵着缰绳站在马边,看着那越行越近的紫衣少年,眼尾不由扬了扬。
儿子回来了,她是高兴的,毕竟大半年没见着,是有些想了,也不知道他在东州过的开不开心。
可等到人行至跟前,翻身下马,她话到嘴边,又成了:“哟,知道回来啊。”
就很刻薄。
完了完了,话说到这儿估计就要没了。
按照经验,傅誉之一般会恭敬且礼貌地唤她一声“娘”,然后回屋去。
谢缨这样想着,设想中的一切却没有发生。
傅誉之站到谢缨面前,只挑了下眉,散漫一笑,“怎么,不欢迎?”
谢缨有些意外,愣了片刻,又想起什么,往三人身后张望。
“娘,你在看什么?”傅誉之见状问。
谢缨确认了后头没有跟着的马车,又回身看向傅誉之,“你媳妇呢?没带回来?”
“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媳妇。”傅誉之笑答。
谢缨向来心直口快,“早几个月前传回来的消息,就说你喜欢那姑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怎么还没成亲,是不是不行啊?”
扶峰·背景板·羽京对视一眼,深以为然,默默点头:我觉得是。
傅誉之冷冷给了两人一个眼神自己领会。
谢缨忍俊不禁。
一行人将马交给门口小厮,往府内走。
“定的九月成亲,这次走得急,就没带上。”傅誉之边走边解释。
谢缨听了直叹气,摆了下手,就要走,“行吧行吧,你快去忙吧。”
傅誉之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谢缨。
谢缨也适时停下,疑惑道:“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娘好像很嫌弃的样子。”傅誉之微微抿着唇,黑白分明的杏眼中透出些小小的幽怨。
扶峰负手偏头,假装没在看戏:哪里是很嫌弃啊,分明是非常非常嫌弃好吗!
羽京摇扇掩笑,切号茶艺大师:别茶了别茶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叫杭枝枝,谢缨缨同志只会一拳把你捶爆OK?
谢缨感觉自己可能是出现了错觉,瞳孔缓缓放大。
这是在,委屈?
什么?她儿子竟然会委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傅氏誉之才不可能是傻白甜!
不过有一说一,她还挺喜欢这种错觉的,这才有当娘的体验感好不好!
以前跟这小子说话那是真累啊,对着那副永远浅淡冷沉的模样,完全就是没话说也发不出脾气,只想原地自闭。说个话硬是干出了上朝的感觉,酌字酌句慎言慎行,还是直接毁灭算了……成仪也好不了多少……于是每当这个时候,傅圆圆的好就体现出来了,毕竟,不光能扛着五十米的长枪追半个府,还能从早骂到晚一句不带重样,多么动感多彩其乐融融母慈女孝的亲子关系呀!
所以,像这样说点人话,有点人的表情,世界简直不要太美好有木有!
谢缨定回神,当即长眉一挑,重拳出击:“当然嫌弃啊!你看看你,待东州大半年才舍得回来,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忘了娘就算了,媳妇也没带回来,真不打算让我们见见了?”
傅誉之:“……”
懂了,带媳妇才是重点,他就是个无情的带媳妇工具人。
……
告别谢缨,傅誉之回到自己院中沐浴更衣完,正跟扶峰和羽京在屋内吃着饭,傅圆圆又闻风赶了过来。
“哥,你出远门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不爱我了!”傅圆圆一跑进屋,就发出了此等灵魂质问。
傅誉之坐在桌前端着碗筷,看着眼前年仅十岁粉雕玉琢但红衣混世女魔头的妹妹,平静地咬下了一口糖醋小排,“对,不爱了。”
这个开场白,他用头发丝都能想出来,他妹来找他是要干什么。
一。
二。
三。
“既然你都不爱我了,那就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吧!”傅圆圆坐在他对面的圆凳上,双手撑着圆圆的脸,星星眼卖萌道。
傅誉之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答应这最后一个请求了,点了下头,示意傅圆圆说。
傅圆圆一喜,直接说了,“我要的不多,镜空翠一颗足以!”
《要的不多》《镜空翠》《一颗》
一旁吃着饭的扶峰和羽京即便习以为常,还是有被哽到。
这镜空翠世间仅有一颗,来头可大着呢。
西域有一个湖叫镜空湖,传说是天空与大地的交界之所,当地人的信仰之地。
据传十几年前有个老头在镜空湖边放羊时捡到了一颗宝石,因其极大极透极亮,翠色融于天地,融于十里镜空,被命名为镜空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