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京抿唇假笑,放弃了,不装了,摆烂了,对于连“纨绔子弟”都不会念的纨绔子弟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只能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纨绔子弟,“行,我不老实,我纨‘绔’子弟,过阵子秋游别带我去了。”
“不带就不带。”傅圆圆喝了口水,重重放下瓷盏,很是硬气,而后转向扶峰,笑容灿烂,“扶峰哥哥,秋游你带我去吧!”
“咳咳咳——”扶峰没喝水但还是被呛到了,他怎么敢啊。
羽京上次带傅圆圆春游大出血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其实傅誉之给出的预算十分宽裕,但仗不住羽京在一声声“哥哥”中迷失自我,疯狂自掏腰包,事后也懒得报销。
主要就,太熟了,不管是跟傅圆圆还是傅誉之,他也一样。
所以说,这种美逝就适合羽京这种纨绔子弟!
他就算了,还要攒老婆本呢,去一趟裤衩子都不一定能剩下。
于是迅速转移换题:“话说回来,小姐难道没听夫人说过,你哥此去东州给你找了个嫂子。”
“嫂子?”傅圆圆转了转亮晶晶的圆眼睛,没想起什么,又想起什么,“就是那个别的妹妹吗?”
“对,镜空翠就是被你哥送给你未来嫂子当生辰礼物了。”羽京扒了口饭,肯定并补充。
“行吧。”傅圆圆觉得这样也不算太亏,至少不是败给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又看向傅誉之问,“哥,嫂子人呢?”
“没来得及带回来。”傅誉之吃完饭,正喝着水,淡声答。
“那你可得赶紧带回来!”傅圆圆听了立马肃声说。
傅誉之掀了下眼,随意问,“为什么?”
傅圆圆端坐桌前,蹙着眉,十分嫌弃的样子,“还能为什么,端宁那个女的天天白日做梦,说要当我嫂子,旁人还觉得她很有戏,真是气死我了!”
“咳咳咳——”傅誉之是真的被水呛到了,根本搞不懂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陌生剧情,偏头问扶峰,“有这事?”
扶峰放下碗筷,略加思索,“好像有?”
傅誉之:“……”
不管了,她没戏。
羽京倒是起了几分逗小孩的心思,笑着问傅圆圆:“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她休想进我家门,除非我死!”傅圆圆义愤填膺,拍案而起。
扶峰和羽京直笑,傅圆圆这丫头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要不然傅誉之也不会一直纵着她。
傅誉之又一次体会到了他妹的好,于是决定对他妹再好一点,喝了口水爽快道:“秋游我带你去。”
“好耶!”傅圆圆瞬间高兴了起来,又想起自己的来意,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开始卖惨,“哥,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难过……”
傅誉之直接笑着打断:“哪难过了,这不好端端的,也没听说你干坏事被娘打啊。”
“呜呜呜,要不是有薛令宜她哥,本傅圆圆早就要被打成傅扁扁了……”
……
吃完饭,又歇了片刻,傅誉之就去见了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袒护傅圆圆的薛令宜她哥——薛明泽。
议完漠北一事,薛明泽还是问出了数月以来萦绕于心的困惑:“话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京城多少名门闺秀抢着进你傅家的门,你却跑去东州上赶着入赘一介商女?”
第69章 第十二年归
傅誉之坐在小几前, 端盏喝着水,听到这个问题,只轻笑了一声, “薛大人年近三十, 又为何迟迟不娶。”
薛明泽坐在对面, 眸色一暗, 苦笑着低下头,“你知道的。”
“后悔吗,当年没听从我的建议。”傅誉之淡问。
当年,血洗皇宫前夜,他说要干就干票大的,建议薛明泽直接黄袍加身, 让这江山改姓薛,光明正大迎娶他阿姐, 但薛明泽拒绝了。
薛明泽仍旧低着眸, 看着眼前的茶盏, 仿佛能映出十二年来的细雨和微风, 浅淡柔和,又难以触及, “有什么后悔的, 我只愿成仪堂堂正正。”
去年成仪绣了块帕子给他,他一时高兴过了头将帕子随身携带, 结果上朝时不慎被人发现, 傅誉之把他揍了一顿。
准确来说,是踹了他一脚。
他到现在还记得, 傅誉之当时说的话。
那天下着小雨,两人都没带伞, 下朝后傅誉之随他回到薛府,府门一关,左右都退下,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傅誉之当即就朝他狠狠踹了一脚。
细雨中,那少年神色冷沉,衣发微湿,却挡不住一世的桀骜难驯。
“薛明泽,你不要脸,我阿姐还要脸。”
“你有本事让人发现那点破事儿,你有本事让我阿姐进你薛家祖坟啊!”
“当年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拒绝的。”
“哦,对了,当年你就知道堵不住悠悠众口,现在怎么又不知道了!”
他丢下这些话,就转身走了,只剩他摔在泥地里,雨天的沉默震耳欲聋。
后来他就病了,病了又好。
悠悠众口难堵,他又怎么不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可以无所谓,但旁人会怎么说成仪,又怎么说成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