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却只有呼呼的风声。
以及越来越远的铁器铮鸣声。
这是怎么回事?
没追上来?
杭有枝心下疑惑着,不由放缓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杭有枝立时眸光一跃,兴奋了起来。
什么?
他们打起来了?!
原来两侧山路埋伏着的是两拨人。
只见一拨人虽装备精良且技高一筹,起先处于上风,但干不过对方人多,菜刀砍死老师傅,也渐渐打得不相上下,且有落于下风之势。
杭有枝忽然明白了什么。
怀着报复的心理,忍不住停下脚步,恩将仇报,朝那打斗两方喊了一嗓子:“加油,砍死他们!”
就这一嗓子。
一句话,近百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两方人都很有默契地停战三秒,齐齐回头朝杭有枝看了一眼。
接着。
山大王忽地大笑:“这姐们儿野,爷喜欢!兄弟们冲啊!哥这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们了!”
众山匪积极响应:
“兄弟们冲啊!大哥要娶媳妇了!”
“兄弟们冲啊!大哥今晚就洞房!”
“兄弟们冲啊!大哥洞房发红包!”
众暗卫心理异常统一又纷繁复杂:
草(一种植物),少夫人脑子是不是有#¥!@(敢怒不敢言!)
草(一种植物),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也敢抢!(这群傻逼!)
草(一种植物),他爹的这群傻逼真是不要命!(搞死他们!)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兄弟们冲啊!少爷这辈子的幸福就靠咱们了!”
又是一阵提刀就干,混战厮杀,响声震天……
而此时,那个背负着两拨人光荣与使命的少女,却因为得意过了头,跑路没看路,撞到小石头,崴了脚。
“……”杭有枝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脚踝,一边紧紧盯着身后。
不光无语。
还有点。
绝望!!!
崴脚倒没什么,就是,早不崴脚晚不崴脚偏偏这个时候崴脚!
傅某之那群没用的手下,也不知道多带点人,还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有一小波山·撑杆僵尸·匪正在以吃了能量豆的速度朝她奔来!
即使后面几个暗·双枪射手·卫试图缠斗,但被山·坚果·匪拦住了,一时分身不暇,预计难以护她周全……
啊啊啊啊啊!!!
快跑!!!
呜呜呜呜呜!!!
脚好痛站不起来!!!
呜呜呜呜呜!!!
就不该干坏事的报应来得太快了!!!
呜呜呜呜呜!!!
快过来了快过来了快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跑不掉了跑不掉了跑不掉了!!!
那也往死里跑那也往死里跑那也往死里跑!!!
眼看那几个山匪恶狗扑食般越来越近,杭有枝不甘当待宰的小白兔,强忍着疼,一手提起包袱,一手撑着沙地,试图起身,奋力做最后一挣。
然而,光是重新站起来就已经格外艰难,花费了漫长且沉重的努力,受伤的脚踝灼如火烧,更何况又要拖着步子走路。
前面是没有尽头的山路,后面是穷凶极恶的山匪。
越急越慢,越慢越急。
没挪几步,又摔到地上,一股钝痛瞬时涌了上来。
随之,还有眼泪。
好像,无论多少次坚强到不可一世,最终还是会在某个瞬间脆弱的不堪一击。
杭有枝瘫坐在地上,垂着脑袋撅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掉到掌心,晕开几点血花。
摔破皮了,都是小沙子,好痛。
耳边是山匪越来越难以忽视的追赶声和狞笑声。
杭有枝却只顾着细细拨去掌心的小沙子,待清理完,抹了把眼泪,回头去看,清潭般的眼眸中映出那群山匪狰狞的面容,几步之遥。
甚至还笑了一声。
一方面,内心的绝望达到了顶峰,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另一方面,想着即便山穷水尽,总还有路给人走,例如《被拐为压寨夫人后:我杀夫证道》就不错……
山匪无限逼近。
杭有枝却很平静。
秋风簌簌,落叶点点,微冷。
山路斜斜,少女在前,山匪在后,瑟瑟。
阴云沉沉,密林深深,刀剑鸣寒,明眸轻忽,映映。
时间和空间都被无限放慢。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骏马嘶鸣声响彻天地!
杭有枝循声转过头,只见不过几瞬,那少年黑甲白马自山路尽头疾速拐来。
白马银鬃红辔飘,黑甲紫袍金光流。
少年的发高束,在风中肆意张扬,重彩的累丝金冠,仿佛能照亮所有的阴霾。
那俊美熟悉的脸庞映于眸中,也不过几瞬,便至眼前。
她苦苦逃命的漫漫长路,他倏然而至。
她方才绝望又释然的山穷水尽,此刻也迎刃而解。
这是她第一次见傅誉之拔剑向敌。
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