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洵低着头,唇角抻平,停了好久才漫不经心地道:“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他抬睫,望进她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里,语调很散漫,“我这么有钱,出身望族,有权有势,工作顺利,过得不要太舒心。”
他的声音淡淡地,瞧着她,轻扯了一下唇角,神情倨傲道:“你瞎操什么心。”
盛鸢抿起唇,听到这话,终于放心:“那就好。”
她说:“这几天每次见到你,都想问你这句话,但是我又害怕问你了会惹你生气……”
“所以你就趁着喝醉来问我了?”盛洵眉梢吊了吊,打断她。
盛鸢理直气壮地点头:“嗯!”
盛洵眼皮稍抬:“喝醉也是故意的?”
“……对。”
盛洵抬起手,指骨十分轻缓地蹭了一下她的耳朵尖,低嗤:“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会用这招?”
盛鸢也不知他这句话是不是夸赞,于是就没接话。
她的脑袋变得更晕了。
她努力站直身体,认真跟他说:“我要回家了。”
盛洵问:“你自己能回去?”
“我打车。”她说着,拿出了手机,手指在APP图标上戳了半天,硬是戳不准。
她皱了皱眉,耐心快要告罄。
正烦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指忽而从旁边伸过来。
“麻烦死了。”他低啧,“我送你回去。”
“不用。”盛鸢下意识拒绝,“我打车也是一样的,开罗我很熟,不会有危险。”
因为喝了酒,她讲话的语速很慢,话音落下好久,都没有等到回应。
她略微迟钝地抬起头。
盛洵淡着一张俊脸,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心脏猛然一沉,盛鸢咬住下唇的唇肉,斟酌道:“我又说错话了?”
“盛鸢。”盛洵看着她,低嗤,“你是觉得我对你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盛鸢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迷茫地眨了眨眼。
盛洵抬眸看向她,语气讥讽地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要脸,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你的。”
“……”
“倒是你,”停了两秒,他又语气悠悠然地说道,“又是故意喝醉,又是问我过得好不好的。”
盛鸢心神戒备,总觉得下一秒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果然。
盛洵在短暂的停顿过后,视线淡淡扫过她,意味深长道:“我倒是怀疑你对我还有什么余情未了。”
“……”
盛鸢说不出话了。
她认命道:“我倒是也没有那么自信。”
“那就好。”盛洵淡扫了她眼,“地址?”
盛鸢:“就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你不是去过吗?”
“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暧昧。”盛洵漫不经心扯着唇,“我上次也是正经送你回家。”
他的重点放在“正经”两个字上。
盛鸢无言了片刻,换了个话题:“我的车还在刚刚那个餐厅的车库里,我们可以直接开车回去。”
这话落音,盛洵却神色一顿。
盛鸢还以为盛洵是嫌弃她那辆车破。
谁知下一秒盛洵忽而道:“我不会开车。”
盛鸢:“?”
盛鸢:“……你如果嫌弃我那辆车破可以直说。”
她刚刚被盛洵那么连环“折磨”一番,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回怼回去,于是不依不饶地又补充道:“我自己找代驾帮我开也一样。”
“……”盛洵似是笑了声,侧睨着她,“这么记仇?”
盛鸢:“我实在难以信服一个开超跑开得飞起的人说自己不会开车。”
这话落音,空气忽而一滞。
盛鸢愣了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毕竟,她关于他开超跑的记忆,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轻咳了声,思索着怎么顺其自然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盛洵低着睫,旁侧尼罗河的夜风将他额前碎发吹得有些凌乱,停了好久他才淡淡地道:“嗯,很久没开过了。”
没想到他会回应这句话,盛鸢侧目看向他。
盛洵单手揣进裤兜里,散漫地道:“开飞机开多了,开不了汽车了。”
“……”
盛鸢也分不清他这句话是不是在炫耀,但她的确听说很多飞行员都不太会开车。
因为两种机器的构造和驾驶方式不同,驾驶思维一时之间难以切换,容易出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盛洵不开车,绝对不止这一个原因。
……
最终,两个人还是打了车回去。
到家时,盛鸢已经在车上断断续续睡过好几觉了。
盛洵拍了拍她的脸将她叫醒。
出租车内空间狭窄,他们两个共同坐在后座,车内全是她刚刚喝下的青梅酒的清香。
中途,她睡觉的时候,原本是自己单独靠在自己那边睡觉的。
结果,老开罗的路况实在太差,车子开得东倒西歪,她的脑袋不断撞到旁边的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