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醇厚的声音低沉婉转。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 中间隔着那十年, 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 不懂怎去再聊天。”
盛鸢低叹了口气, 下意识想要再切歌。
这时,坐在后座的人忽而轻啧:“你到底想听什么?”
盛鸢抿了抿唇, 镇定道:“不知道, 随便听听。”
转而又问他:“你想听什么?”
盛洵语气敷衍:“就这个吧。”
一曲歌唱完的时候,车子正好开到四季酒店门口。
盛鸢想起苏缪蓝嘱咐她的事情, 斟酌了须臾, 还是认真道:“我会留意帮你找房子的。”
“嗯。”不怎么在意的语气。
盛鸢欲言又止。
盛洵眼皮轻抬:“有事?”
盛鸢抬起食指挠了下自己的鼻尖。
“是这样。”盛鸢说,“我之前喝醉的时候, 身边都没有过什么人。”
“所以?”盛洵眼神冷淡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越淡,盛鸢就越觉得自己那晚可能真的对他做了什么。
盛鸢犹豫道:“所以我想问你, 那天晚上……”
“噢,这件事。”盛洵闲闲视线收回,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四季酒店人口人来人往,盛洵双手抄进裤兜里,懒散倚在旁边一截石柱旁。
眼皮稍显慵懒地朝下耷着,懒洋洋地道:“你这么多天都不提,我还以为你打算赖账。”
盛鸢睁大眼:“赖什么账?”
盛洵淡淡掀眼面无表情看着她,就好像在说:你看,你现在就在赖账。
盛鸢在他无声的指责中气弱下来,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我那天……真的……对你做什么了?”
盛洵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打火机,在手里漫不经心把玩了两下,撩起眼皮:“你说呢?”
盛鸢:“……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
盛洵双眼若有所思盯着她,好像在观察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装不记得。
男人的眼睛锋利纯黑,这样专注地盯着她时。
盛鸢甚至能从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原本就不算十分坦荡的一颗心,在他的注目下愈发虚弱。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盛洵忽而上前两步,男人高大宽阔的身影停在她面前,抬起手捏了下她的耳垂,意味深长地道:“嘴上说不记得,耳朵倒是红得很快。”
盛鸢直接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点:“我对你做的事情,会让我脸红?”
她这话说得太直接了。
话音落,男人似是也被她噎住一瞬。
盛鸢嘴唇动了动,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亦沉默了几秒。
脑袋快要炸成烟花。
盛洵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太明显的笑,声调松软低沉,懒散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盛鸢闭了闭眼,感觉到了一丝生无可恋:“你直接说是什么事吧,给我一个痛快。”
她看起来真的有点热,脸红得更厉害了。
盛洵身子往旁边稍侧,令身后的穿堂风更加没有保留地吹到她身上。
盛鸢柔顺的长发被风撩起。
盛洵抬了抬眉:“你问这个是想要对我负责?”
盛鸢:“……嗯?”
盛洵好心提醒道:“你要是不想负责,问这个其实没什么意思,到时候你见了我会更尴尬。”
盛鸢注意力再次跑偏:“这就是你这么多天都不跟我联系的原因吗?”
盛洵随手将手中的打火机盖扣上,金属的材质发出一声悦耳轻响。
他的视线淡淡笼着她,语调散漫:“是吧,也不全是。”
盛鸢问:“还有什么?”
盛洵意味不明地睨她一眼:“想听实话吗?”
盛鸢:“您说。”
盛洵唇角微不可察地轻勾了下,似是想开口,眉心蹙了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散漫道:“算了,我怕你承受不住。”
“……”盛鸢,“我求你说。”
盛洵转头盯着她看了会儿,似是有些一言难尽:“就非让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他淡觑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
盛鸢沉默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在盛洵的控诉之下,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一个酒后乱.性的渣男。
但是,她又感觉盛洵说得实在有点夸张。
根据她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回忆来看,就算她做了什么,也顶多就是亲了他一下。
等等。
盛鸢呼吸蓦然一滞。
她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自己那天究竟对盛洵做了什么,因为太着急于知道真相,因此,她反而忽略了事情本身。
到现在,那种后知后觉的羞赧,才陡然如同雷击般一下子辟向盛鸢的天灵盖。
根据他的反应,以及她那晚的记忆来看。
应该就是,她在喝醉的时候,不小心——
亲了他。
也就是说。
她。
亲了。
盛洵。
……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