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等了10分钟了。他不耐烦地看了看表。
这薛家的小少爷真是够散漫的。怪不得全家的股票被陆知远强吞了那么久,也没一个人抢的回来。无能。
宋衍望着窗外的雨夜已经开始烦。
他把打火机扔在桌子上,回头叫保镖。“问问那个二世祖到哪了。”
保镖刚应下,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一个穿白色西装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满脸带着不耐烦。“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叫我来。”
薛明,薛佳的弟弟,陆知远的小舅子,薛氏名义上的继承人。
宋衍的脸色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变成热情的样子。他起身把薛明迎了进来,“这不是出差路过,和薛少爷聚聚。”
薛明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烟,另一只手摸向桌子上的打火机。“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和陆知远那孙子走得近。”
宋衍的手却先他一步把打火机攥在掌心。“哪有哪有,我也看他不顺眼,见利忘义的样子。”
薛明抬眼瞪他,“怎么个意思,烟都不让抽?”
宋衍堆了满面的笑,“怎么会,我给你拿烟。”
薛明拦住了他掏烟的手。“别,我可抽不惯你的那些料。”
宋衍回头看了保镖一眼,后者立即递上了一个新的打火机。他把怀里的烟盒抽出来,“没有料,戒了。我现在抽的都是正常的。”
薛明怀疑地看他一眼,犹豫着接过来。“说戒就戒了?为着什么啊?”
“不为什么,就是戒了。”宋衍在他对面坐下,眼眸中闪过一瞬的明灭。
“行吧。”薛明点燃烟抽了一口,果然是正常的。他很快又开始不耐烦,“明白点,找我到底干嘛。”
宋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给薛家少爷斟了一杯红茶。“尝尝这个。不是英国佬的东西,我这次回国带回来的。”
薛明拿起来喝了一口,“你回国了?”
“回了。”宋衍耸耸肩,“没呆多久,就见了一面陆知远,被人追着杀,命差点交代在那。”
“活该。”薛明冷哼了一声。“就你干的那些勾当,还敢回去。怎么不把陆知远一起打死,我姐恨他恨的牙痒痒。”
“啧啧啧。”宋衍挑着眉毛摇头,“你可不知道,陆知远现在找了个小的,过得可滋润了。”
“我知道。”薛明烦躁地嗤笑,“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为个女人把刘董也得罪了。他那种人有什么真心,不过是霸着我们家的钱风流快活罢了。”
“那可不一定。”宋衍故意放慢了语调。“我这次亲眼见了,陆知远真有点老房子着火的意思。你姐不是一直想逼陆知远离婚?这估计是个好机会。”
“真的假的?”薛明一听来了精神。“这么上头?”
宋衍挑着眉毛点点头,“可以一试。”
“大老远跑过来告诉我这个,你安的又是什么心?”薛明终于想到了这一层。
宋衍勾了勾唇角。这个二世祖,还真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最近被人盯上了。东南亚的那帮王八蛋,抢了我的一条线,还追到国内杀我。如果我帮你姐去和陆知远谈离婚的事情,你看能不能让我搭一搭你家运货的船?”
“你少跟我来这个!”薛明一听吓得赶紧站起来。
“我们家可不干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事儿!他们俩离不离和你没有关系,你少惦记我们的正经航线!”
薛明把话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半点情面没留。
宋衍脸上的笑容在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冷了下来。
好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怪不得陆知远敢按着头欺负你们。
借船走货的事儿本来就是编的,吓走他也在意料之内。
但是该放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等着薛佳回国了。
他摩挲着手中的打火机,咔哒一声按下去,蹿出来一抹橙色的火苗。你说是吧,沈轻程。他对着这火苗说。
你对陆知远,有恨,也有情。
好好的一片情,要是被洒上一把沙子,是不是就只剩下恨了。
毕竟,含了沙子的情,可令人膈应呢。
他得意地笑,眼眸里深不见底。他徐徐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下次见面,你会拿新火机给我的。
*
陆知远是会养人的。一场伤病下来,沈轻程居然还胖了一些。
揽镜自照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镜子里面的人白里透红言笑晏晏,容色饱满舒展,竟依稀有些六年前的样子。不再是低眉垂眼形容枯槁。
果然人还是要在蜜罐里泡,蜜罐里泡久了,再苦的人也能有些千娇百媚在眼角眉梢。福相和苦相都是人生境遇的真实写照。
陆知远看着自己精心养出来的玫瑰花,满意得不得了。于是终于舍得让她出门,心满意足地带她去医院看奶奶。
其实,陆知远赌对了。相处久了,人和人之间总是会有余地。
美嫦娥清冷冷,哪得无情。何况,他这样的殷勤小意,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奶奶一见她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孙女被养的生机勃发轻快欢喜,奶奶趁沈轻程去厨房做饭的时候一把拉住陆知远,眼中已有泪水。
“知远,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照顾她。如今见她有了你,我死也能闭眼了。”
陆知远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在沈轻程的世界里陷的太深,信誓旦旦地和老人家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