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剑宗弟子，为了人族，不惜舍弃性命。
最初的剑宗，确实只擅长用剑，诸如四象峰、紫丹峰、鸣器峰、灵符峰这般专修其他道的峰，都是剑宗救下了擅长这些方面的人，然后这些人自愿加入剑宗，再一点点建立起的。
老人听着紫翎的回答, 冷笑不已。
“原来你还记得！那你说说, 你做出的事, 对得起剑宗宗旨吗？亏你还是掌门！”
紫翎头低得更厉害了。
他想反驳, 却发现无从反驳。
他想说他其实也能用命守护人族，但只要想想自己做过那些事，他说不出口。
他也许舍得自己的命，但他所做的，当真在损害剑宗的整体利益，也在损害人族整体利益。
他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但忍不住偷偷瞄向楚明瑶。
他一直没想过真的杀死楚明瑶，只希望限制楚明瑶修炼速度，或者给楚明瑶增加其他麻烦，只等楚明东当上掌门，那他不会再限制楚明瑶什么，甚至能给楚明瑶补偿。
之前恒安提议将楚明瑶关到镇魔洞十年，他其实特别赞成。
这十年时间，够镇魔洞外发生很多事了。
楚明东近来的修炼速度大有提高，他自认只要自己再舍得多给楚明东砸修炼资源，总能帮楚明东提升到洞真期，让楚明东拿到掌门位置。
届时，楚明瑶从镇魔洞出来后，表现得多厉害，都不会和楚明东再有竞争关系。甚至那时候他还会希望楚明瑶更强一些，这样剑宗整体实力强了，楚明东这个掌门整个修仙界的地位都能跟着提高。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越来越出乎他意料。
他以前觉得，他只在楚明东还年轻，没拿到掌门位置前，小小打压一下楚明东那些同辈，并不会有什么。
只怨楚明东等人摊上的这个时代特别，魔族大乱，才让他的打压行为伤害到人族大局……
紫翎忍不住又往楚明西那看了看。
他若早知自家这弟子，竟有如此可怕的阵法天赋，都能入恒华的眼了，那他当初也不会暗中打压楚明西，而是早早唤醒恒华，问问恒华要多收个弟子还是多收个徒孙。反正他不会介意楚明西辈分提高，只要楚明西别和楚明东抢位置就行。
连紫光都有办法将闭关潜心研究阵法的恒华找出，他这掌门怎会没办法？
偏偏看楚明西现在表现，应该是早就觉察到了他的某些行为有异，才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隐藏得让他都没机会察觉，又平白耽误了一名阵道天才的数年时光。
紫翎越想，越觉无奈。
命运弄人，在他前面那些人弄权，却没谁像他这样，也遇到这特殊关头，让自己的行为演变为伤害人族大局的重罪。
紫翎不知道，他所思所想悉数被莲子娃娃感知到，又一一转述给楚明瑶和神秘老人。
神秘老人连看都不想多看紫翎了。
他转而看在场的其他人。
这些人神色各异。
尤其是之前被老人用不善目光看过的剑宗大能，这时候基本都和紫翎一样，不敢再抬头。
剑宗宗旨那么短，他们还修为极高，能过目过耳不忘，他们当然不会忘了剑宗宗旨。
紫翎能意识到自己弄权行为会给人族总体带来多大伤害，他们同样想得到。
其中又只有少数人是真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错了，若这位神秘前辈能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今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等错误。
更多人，其实抱着和紫翎差不多的想法，都觉得自己倒霉，才遇到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要不为啥过去一代代前辈都这样做的，但前辈们就没谁出事？
他们背后的势力也靠这样的办法才能完成起初的实力积累，慢慢变成强大势力。
他们，只是倒霉！
老人不断摇头。
他长叹一声，身上的苍老之意更浓。
“当初我创立剑宗，我的老友玄阴圣女就和我说，我的剑宗会在未来被一群已经忘了剑宗宗旨，一心谋私利的人把控住。她还和我说，她的玄阴寨会被先覆灭，然后就到我的剑宗，面临生死抉择。剑宗是还能存在，还是就此走向覆灭，全在一念间。”
“玄阴”二字一出，跟在紫竹身边的程珉就瞪圆了眼，和其他人一起惊愕不已地看着老人。
老人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了！
他创立剑宗？可剑宗创始老祖左许逸不是早就飞升了吗？！
再有玄阴圣女、玄阴寨？
这些年来，玄阴寨早已淡出修仙舞台，变得籍籍无名，也就和启国皇室保持了较多来往。若非还有前段时间论道大会上发生的事，现在修仙界中，估计都没几人知道玄阴寨存在过。
可老人口中的玄阴圣女，强得有些可怕。这玄阴圣女竟能在过去就预知到那么远的未来？
无需莲子娃娃转达听到的心声，老人都能感觉到其他人的震撼。
他再叹一声，幽幽看向程珉。
“孩子，若我没看错，你是玄阴寨的传人，这一代的玄阴圣女吧？”
程珉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但随着老人的询问，所有人目光移到程珉身上，连楚明瑶都有些疑惑地看着程珉。
不过楚明瑶疑惑的事情和别人略有不同。
程珉从未在她面前坦白说自己和玄阴寨的关系，她只透过莲子娃娃从程珉的心声中得知，程珉极其在意玄阴寨。其他事，都只是她根据已知信息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