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方才所言并不全面,不抛头露面只是针对一般男子而言,非凡的男子自然不在世俗的要求之内。”
一句话,几既成功找补,又很有内涵地夸了对方,毕竟她先前也没指名道姓。
不愧是我!顾音觉得自己这把稳了!
作为统领骑兵的将军,夷光当之无愧地坐在武将首位,身后坐的自然是夷棠跟云风。
原本夷光就觉得歌舞颇为无聊,一点都不利索,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看。
因此他一直在跟师父和阿姊聊天解闷,朱天找顾云灵麻烦的时候,他还有些纳闷呢。
照理说朱天应该跟顾氏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突然找起一个闺阁公子的茬了?
虽然朱天说话做事是糙了点儿,但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因此夷光也一直关注着她们那边的情况。
谁曾想,最后扯来扯去竟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夷光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但顾音刚才那句话确实很阴阳怪气,他听完之后心里很不舒服。
男子怎么了?不照样打趴所有人么?
果然姐姐说得有道理,有些人自以为出身高贵,面对弱者总是不假辞色,反而一对上强者,她们便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有时姿态甚至还能比那更低。
若非自己被姐姐封了将军,又打服了所有武将,只怕现在说自己的人还会更多,顾音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些事情,姐姐都跟他谈过,夷光相信,既然姐姐让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就说明他是有能力配得上的,他什么都不怕!
“夷卿,你怎么看?”
齐微并不理会顾音的说辞,顾氏在她这里已经凉了,她现在更关心夷光是怎么想的。
按照规矩,夷光先起身朝齐微行了个礼,然后开口朗声道:“臣以为顾音说得不对,岂不闻民间男子于乡间劳作、市间往来,哪一样不需要抛头露面,即便是世家子弟,也有外出游玩、烧香拜佛、赴宴赏花之时,又有哪一件不得抛头露面?人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若都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许多事便无人去做,到时岂不乱了套?”
“说得好!”
齐微抚掌而笑,阿光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很有见地,再与顾音方才那番话作对比,高下立判。
“顾音,你还有何话要说?”
殿下明显是站在夷光公子那边的,她顾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自认有错了。
齐微却不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既然你自认无才,想来你的长女顾云灵亦是如此,孤从来不用无才之人,今后你们一家人便一齐居家思过,也不必再抛头露面了。”
众人闻言,俱是震惊不已,殿下这是让顾氏永远待在家里不准出来了?
有那与顾氏交好的世家,认为她们罪不至此,想要站出来为她们说话,却被身旁人赶紧拉住制止。
“你傻啊!殿下分明是在为夷光公子出气,你要是现在站出去,绝对会被牵连!”
于是顾氏就这样灰溜溜地被当场赶出宴厅,内眷那边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顾氏一族的人全都被请离,机灵一点的,都赶紧遣人悄悄去打听,以免做错事连累了家人。
顾氏离开之后,齐微若无其事地吩咐继续饮酒赏乐,众人见状,自然从善如流,宴会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其乐融融。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没了不顺眼的人,齐微也觉得空气清新许多,一想到顾氏居然想买通自己身边的人,将顾三郎送到自己床上,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这事儿被殷平提前察觉了,不然真到那时,万一阿光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多想呢!
好在有青州段家的前车之鉴,像顾氏这么大胆的也没有第二家了,不过顾氏必须从严处理,也让下面的人引以为戒,不要再搞这些歪门邪道,挖空心思走捷径,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夷光对此一无所知,因为方才的事,师父跟阿姊都一个劲地说姐姐靠谱,对她赞不绝口。
虽然齐微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为夷光出气。
回想当初阿姊和师父对姐姐的态度,夷光不由得感慨一句:姐姐不愧是姐姐!
他朝高台上望去,正好对上齐微望来的目光,见姐姐朝自己遥遥举杯,夷光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夷光杯子里装的可不是酒,而是齐微特意吩咐为他准备的果汁,她可不想别人看到阿光醉酒的模样。
宴至戌时,有城门士兵来报,说朝廷使者在外求见。
齐微倒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快,便问士兵:“可问了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士兵老实转述:“她们说是来宣读圣旨的,还说是好事。”
齐微闻言,冷冷勾起嘴角。
好事?
看来朝廷是打算封赏自己?
也罢,她正好借此机会表明立场,到时候就算是朝廷回去想泼脏水给她,她也可以将计就计。
“那便请使者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