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筷子夹起碟子上的鸡蛋糕,轻咬了一口,然后放回去,霍捕头还以为不和他口味呢, 就见他又夹起一块完整的,又咬了一口。
碟子上总共就两块鸡蛋糕。
霍捕头不敢置信:这是什么小狗行为?!
这边霍捕头和柳三郎两个稍显幼稚的行为算是拉会了一点桌上人的注意力,暂且把目光放在了他二人身上,没空去管女客那边发生了什么。
王大叔瞧着鸡蛋糕哈哈笑了一声:“上午我给二位送的鸡蛋糕就是宋家小娘子做的。”看向柳三郎, 说了一句算是解围,“这是刚刚小娘子特地端上来的吧, 应当是瞧着桌上饭菜不合郎君口味, 怕怠慢了客人。”又转头问霍捕头:“上午我送去的拿包, 霍捕头吃着可还合口?”
原来是小房东刚刚拿过来的?那这茶也是?
又一琢磨王大叔说的话,藏在大胡子下的嘴向下撇了撇, 中人大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午那糕他都没吃到, 就丢了, 他还问柳三这小子有没有看到,这小子就表演个冷漠无情、一问三不知。
如果不是这样, 他怎么会怀疑柳三这炮子崽是不是偷偷拿他鸡蛋糕了!
可有了前面王大叔的解释,霍捕头更委屈了。
小房东怎么能因为他吃的多, 看起来胃口好,就只把鸡蛋糕给三郎一人呢!
柳三这小子才不是没有胃口,不喜欢吃,他吃饭就是这个德行,挑挑拣拣,还小鸟胃,他家里的娘们吃的都比这炮子崽多!
这么想着,霍捕头就把委屈的目光投向了院子里,发现菜不够,打算多做一份小炒牛肉的馥娘。
馥娘也听到堂屋里发生的争执了,本来想过去的,但仔细一听,隐约听到“豆腐西施”四个字,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又是卢大妞,她知道卢大妞不喜欢自己,过去怕再惹争执,正好罗老太过去了,她就留在院子里。
霍捕头目光投来,她还以为他在询问堂屋里的事,还回了个安抚的微笑。
霍捕头:???
对他笑做什么,他要鸡蛋糕!他也要那个香香甜甜的茶!
馥娘给柳三郎的茶壶里装的是酸梅汤,她家里倒是有冰块,不过她看着柳三郎瘦的快只剩下个骨架子了,觉得他身体估计也不怎么好,就没给他放冰块,只是用井水镇了一下,只有微微凉意。
这酸梅汤本来是她做给湘榆吃喝的饮料,现在拿出来哄一个小孩子性格的柳三郎正好。
小炒牛肉热油下锅,香味激发出来,很快霍捕头就顾不上什么鸡蛋糕、酸梅汤了,他闻到了不一样的肉味。
一道小炒牛肉菜的速度也很快,烟与火的绚烂舞蹈过后,馥娘大勺一晃,两盘小炒牛肉出锅。
霍捕头一直盯着院子灶台那边呢,和前面几道菜一样,菜一上桌他就上筷子夹了。
其实桌上的其他几个人,除了柳三郎,都和他差不多,特别是木匠的两个徒弟,丝毫不客气,恨不得一筷子就夹走半盘,他们正是年轻能吃的时候,还是木匠时不时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两个大小伙子才迫不得已收敛了一些。
或许是菜太好吃,几个人都来不及喝酒,一吃菜就想要配点米饭馒头什么的,馥娘煮的两大锅饭已经空了一锅半,而大盘鸡底下铺的面皮,更是受几个大小伙子的欢迎。
他们长安人,就是喜欢吃面食,大盘鸡底下的刀削面皮,吸收了大盘鸡的汤汁,咸鲜可口,木匠才盛了一碗,吃完想再来一碗的时候,扭头一看,他这两个冤种徒弟,呼噜呼噜几碗面下去,已经把大盘鸡底下的面皮都吃光了。
他们想着肉贵,不好意思多夹,可这面皮就没有多顾忌了,自从他们爷爷辈,出了个什么占城稻之后,本朝的粮食就降下来了,虽然精米精面还是贵,可稍微殷实一点的百姓家,隔三差五也能吃上一顿了。
大盘鸡里的面皮沾染这浓汤赤酱,两个傻徒弟还以为是平常的粗粮面,吃了一碗又一碗,只觉得格外好吃,完全没有发现,馥娘做的这顿饭,用的食材就灭有不好的,就连大盘鸡底下铺着的面皮都是用他们觉得贵的精细面揉的。
馥娘极好的灶上收益迷惑了两个傻徒弟,他们吃不出来这是平时过节或许才能吃上一顿的精面,只觉得宋家小娘子手艺好,这普通粗粮面都这么好吃,一定是沾染了这鸡肉做的汤汁的原因!
因为面皮的缘故挨了师父好几个白眼,两个徒弟在后来夹菜都畏畏缩缩的了,等到小炒牛肉上来的时候,他们两个犹豫了好一会儿,馥娘这满桌的都是荤菜,素菜都没几个,总不能让他们上桌吃饭,一个菜都不吃吧!
白饭他们俩都已经吃了三碗了,再去盛的话,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而且这新上来的菜,真的好香啊!
口水迅速在口腔中分泌,两个徒弟看师父正扭头和王中人说话,鬼鬼祟祟趁着师父看不到他俩,立即伸出邪恶的筷子,一个人作案,快狠准夹回一筷子到碗里,然后和另外一个分。
霍捕头都要被他们两个抢饭的气势搞应激了,总觉得不快点吃,下一秒桌上的菜就要空了,他夹了一筷子小炒牛肉,才塞进嘴里,味都还没仔细尝,又伸筷子去夹第二次了。